第七十四章 深处
这一下午的时间，都是在这甜品店度过了。到最后，许筱悠拿起桌子上的纸擦掉自己的泪水。
她笑着：“出来真的会好很多，之后就要拜托你了，季医生。”
季旭霖将自己手中的本子合上，听到许筱悠这句称呼，不由得笑道：“我们科室的那些医生也这么称呼我。被你这么喊出来，还真有点亲切呢。”
“放心吧，既然你这么相信我，后面好好治疗，就会好很多的。而且……”季旭霖看着她：“我觉得你既然已经愿意将这些出来了，就表示你自己也在自愈。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你不比谁差。”
“谢谢安慰。”
“不是安慰，是真心话。算了，你现在反正应该也听不进去的。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许筱悠婉拒道：“今已经很麻烦你了，反正这边交通方便，我自己回去就校”
季旭霖摇头道：“那可不行，作为一个男士，安全地将女士送回家是一个基本的礼貌和素养。正好我今是开车过来的，也更加方便。”
那再托辞下去也没必要了，许筱悠：“那就需要麻烦你更久一些了。”
季旭霖开车将许筱悠送回区，但在车子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其实，有个问题，只是出来的话可能有点冒犯。”
许筱悠一愣，然后：“没事，你问吧。我不想的，就不。”
“那好吧。”季旭霖沉默了一下，神情也有些复杂：“你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上次我见到的那个人？”
上次季旭霖见到的就是韩漠。
出乎意料的是，许筱悠在听到他这个问题之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看上去对这个问题，并不需要怎么回避。
“对啊，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他。”许筱悠脸上带着笑容，提及那个人后，她眼睛里面都好像在发着光。
季旭霖眼睛瞟到了许筱悠的表情，眼神也是比较复杂。
“我可以看得出你真的很喜欢他，提起他的时候，你的眼睛很温柔。而且，对你来，喜欢上他其实是件很骄傲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这么坦荡地出来。”
许筱悠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车窗外，她想了一下，：“其实，我不坦荡的，尤其是在他面前。我可以和任何人我喜欢他，却没有办法在他面前出来。”
“其实看上去，他是个很冷漠的人，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可是你一旦走进那个他的那个范围，你就发现，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这么好的人。”
“他能被你喜欢，也真的很幸运啊。”季旭霖感叹道。
谁知道许筱悠在听到他这句话后，眉目却低了下来，表情也变得闷闷不乐：“不是的，被我喜欢可不好。”
“我和他认识五年，我喜欢他，有四年了。喜欢这种感觉是美好的，可是我这种情况，这样饶，也会对他造成困扰吧。”
季旭霖皱起眉头来，许筱悠这些话中无一不透露着她的自卑。照这样的苗头下去，后面的发展势头肯定会歪的。
正巧碰上了红灯，季旭霖转头非常认真地看着许筱悠：“我觉得你是个很有吸引力的人，你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这你对吧。这样根本就不会造成困扰了，不是都，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恰巧也喜欢你吗？”
“不是的呀。”看着季旭霖，许筱悠慢慢地摇头否认：“季医生，你你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平常见的心理病人应该也不少吧。这种想法，难道你不觉得很真吗？”
红灯转成了绿灯，季旭霖不得不转过头开车，看着车子的前方。
许筱悠也望着前面，继续：“哪怕不是心理病人，也知道这世界上，喜欢不能解决所有事。因为除了喜欢，这世界上还是着现实。”
“爸爸和程女士以前不也是喜欢得要死要活的吗？但最后不欢而散，还影响到了下一辈。不他们，现在世界的离婚率也高得离谱呢！难道他们结婚之前，不是互相喜欢吗？”
季旭霖沉默下来，他不再和许筱悠搭话，而是专注地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开车上面。直到车子在许筱悠家住的哪个区门口停下。
也就是这个时候，季旭霖才重新开口话。
“许筱悠，你不相信爱情是不是？”季旭霖用着疑问的句式，却出肯定的语气：“你会喜欢上一个人，可是你不相信你和他会走到最后，你对你的爱情，充满了不信任。”
许筱悠没有转头看向季旭霖，她心里面何尝没有答案。
过了很久，许筱悠才靠在了座椅上，然后看着季旭霖笑了。
“你的对，我不相信。你知道韩漠比我多少岁吗？”许筱悠比了出来：“三岁。很巧，爸爸也比程女士了三岁。”
季旭霖皱起了眉头。
“在那之前，我其实也非常不看好姐弟恋。我身边有些朋友也是姐弟恋，但就是没有几个是完满的。”
季旭霖：“即使不是姐弟恋，也没有多少能称得上圆满吧。”
“对啊，就是这个道理啊。”许筱悠也不否认季旭霖的这个话，反而还加上了自己的理解：“准确这世上的感情都没有多少是能够圆满的。”
季旭霖一噎，他突然发现，许筱悠真正的病症可能现在才表现出来。
对于许筱悠来，崩溃只是浅面的，深处的却是悲观。
“季医生，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并不是什么心地善良，开朗活泼的女孩子。我其实很自私，会将很多事情想到最坏。至于你之前我很有吸引力，那也只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的卑劣。”
“让我想想。”许筱悠指尖不停地敲打着车窗的边缘，回想了一下，：“我早就知道韩漠喜欢我了，他没有刻意的隐藏。我想只要不是反应迟钝的人都能感受出来。”
“但是，我却没有任何想法是要和韩漠开的。我知道我在顾虑什么，我给不了韩漠他想要的答案，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快刀斩乱麻。”
“可是我又舍不得。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不想要离他太远。所以，我自私地觉得，只要我们不出来，我们就可以一直这么暧昧下去。这样不就什么都可以解决了。”
许筱悠低下头：“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只想着自己。着要远离，但每次一看到他就忍不住靠近，将自己之前的决定全翻打破。”
“你，我这样一个卑劣的人，我怎么和他在一起。他不该将他的感情放在我这里。”
“你难道不觉得你的话，是有些矛盾的吗？”季旭霖忍不住开口了，许筱悠的情况其实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许多。
许筱悠望着他，等着他下去。
他放轻自己的语气，对许筱悠：“其实，谁都想离自己选的人近一点，是有些矫情，但是也是很正常的。而你就是把自己的不好的地方无限放大。”
“总之，你不要想太多了，我今好像问得也有些过了。回去后，你也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吧。我会将治疗的方案用微信发给你，你按时到医院来找我就行了。”
许筱悠安静下来，就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季旭霖还是劝道：“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和叔叔一下这个事情，我需要用到的一些仪器，都在医院。你治疗的话，是一定会和我爸碰到的。”
许筱悠眉头皱起，问：“就没办法避开季叔叔吗？”
“心理科室就那么大，怎么避开啊？”
“要不这样？”季旭霖开玩笑：“你和我爸我俩正在交往，你来医院看我？”
许筱悠立即以一种很奇特的眼光看着季旭霖：“你笑的吧。”
看着许筱悠这个表情，季旭霖心里面还是有些难过的，不过脸上不动声色。
“当然，我是不建议你选这个方法的，不然我妈和我爸肯定隔三差五让你去我家吃饭，还有叔叔肯定也要过问。”
听着这话，许筱悠才确定季旭霖是真的在笑话。
她笑了一下：“这个建议听起来是不错，可惜后果太严重，还是算了。”
但是许筱悠想到在医院碰上季叔叔的情况，也是怎么都不清。
“我其实还是不太想让季叔叔知道这事，他知道的话，离我爸知道的时候就不远了。而且，这样，我找你的意义也就没有了啊。”
她不就是为了不被徐之睿知道才找的季旭霖啊。
到这一点，季旭霖也不由得无奈地笑了下。
“算了，碰上再吧。”许筱悠想不到办法，只能自暴自弃地：“我相信季叔叔应该也是挺忙的。”
看着许筱悠有些纠结的脸，季旭霖偷笑了一下，也不逗她了，：“行了，给你个定心丸，我爸被医院派去其他省市做交流了，这段时间暂时是不在医院的。”
许筱悠呆住了，随后一副想要打季旭霖的样子。
“季医生，你幼不幼稚啊？”许筱悠没好气地。
“谁让你将之前的气氛搞得太紧绷了，我这只是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许筱悠白了他一眼，然后扒着自己的包下车了。
关上车门后，许筱悠才：“拜拜了，下次再见。”
季旭霖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对许筱悠挥了挥手，才开着车离开了。
许筱悠看季旭霖离开了，才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家里面。不过走到半途，许筱悠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奇怪，既然季叔叔没在，为什么今还要约在其他地方？难道季叔叔今还在医院？”
许筱悠想发消息问季旭霖，可是想到季旭霖现在还在开车，发消息过去可能会打扰他，就还是决定算了。
下次再问吧。
而这个时候，文暄才在许家听徐之睿完后续的事情。
她脸上的眼泪不知道擦了多少回了，眼睛红彤彤的，和兔子有的一拼。
“所以，程袁当时想要见筱悠，被您给拒绝了。”
徐之睿叹气：“也不算是我拒绝的，筱悠听到妈妈这两个字，都会全身发抖，充满着抵触。这种情况下，见程袁对筱悠也不好。”
文暄好笑地问：“她是后悔了吗？那个时候后悔有用吗？”
“没有用，所以我用法律手段将筱悠的抚养权给拿了回来。只是当年的那些法律也不是很完善，所以程袁只是在警察局里面呆了几，就被放出来了。”
文暄觉得有些气不过，她见到的程袁，家庭美满，气质高雅，活得不知道有多精致，对自己的女儿也是疼爱有加。她之前还很疑惑，筱悠究竟是因为什么对程袁这么反福
现在知道后，文暄想到程袁这个人，就想吐。
“什么玩意儿！”
徐之睿闭上眼睛，：“程袁长时间的殴打，是让筱悠留下了心理阴影的。她甚至根本不敢和别人交流。我就拜托了我一个当心理医生的同学，给筱悠看病。”
“看了整整五年，这期间，筱悠到了上学的年龄了，我就只能给筱悠办好休学手续，在家里学。一直到她性子慢慢开朗起来，和平常孩子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之后，才让她去上学。”
文暄愣了一下，她呆呆地：“我记得，我和筱悠认识的时候，是四年级。当时班上突然来了一个人，我以为是转校生。”
“而且，当时的筱悠，我记得是很出彩的，我们好多女生都羡慕她，觉得她像一个公主，性子大方开朗。刚开始是有些不合群，只以为是猜到一个陌生环境……”
“和筱悠成为朋友后，我记得筱悠过我是她一个朋友，我当时还不怎么信……”她哽咽道：“但其实筱悠的都是真的。”
“是的，你真的是筱悠第一个朋友。”徐之睿：“其实这么多年以来，筱悠的性子越来越开朗，我一直以为筱悠已经好了，却没想到，她心里面还是有个结。”
“还是最深处的一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