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
歌笑一夜睡的并不舒服,头痛,胃痛,要了几次水,天亮时才睡安稳了点。一口气又睡到午时,才算清醒过来,喉咙火烧一样的痛,胃里很不舒服,张嘴要叫人,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想着爬起来,全身酸软无力。坏了看来不仅有饮酒后遗症还加重了上感症状。用拳捶了捶床沿,玲儿闻声赶紧跑进来,“主子,您醒了。”
歌笑指指喉咙,摇摇手,作了个喝水的口型。
玲儿大惊:“主子,您嗓子哑了?”
心想这丫头真啰嗦,无奈点点头。
“您别急,奴婢去找雪神医。”转身跑出去。
歌笑气愤的瞪着她的背影,我要喝水啊,你个笨丫头。
雪未消很快来了,望着一脸憔悴的歌笑,心疼的皱皱眉,给她把脉,开药,叫丫头去抓,整个过程,比喝杯水还快,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歌笑看着他,笑了笑,再次努力的表达了喝水的意思,果然智商高的人不一样,雪未消了然的给她倒了杯水,很享受给她喂水的过程。
歌笑喝完水,嗓子的疼痛稍微好了点,用眼睛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蟹端进来一碗白粥:“主子,洛爷临走叫奴婢备好清粥,说主子醒来,要吃的。”
歌笑展开笑颜,被人关怀真好。
雪未消细细查看着她的表情,“你洛大哥,对你真是无话可说。昨夜照顾你一晚,肯定没休息。”
歌笑用个眼睛找了一圈,他这些天这么忙么?一早就不见人影了。
“别找,他出去了。走时,交代我给你看病的。嗓子都说不出话来了,跟人家男人拼酒,你还真是不一般。”
歌笑白了他一眼,开心的吃着粥,炎腾也已经把自己当朋友了,那么怎么拿下炎跃呢。
门外递进来一封信,打开来瞅了半天,一脸愁苦之色。
“谁的信?”
歌笑把信递给雪未消,雪未消扫了眼,不禁笑道:“佳人约你幽会,管公子,你作何感想?”
歌笑举起拳头,表示别找揍。
“这不是我的错啊,你要不去看她,她不知道你来了,也不会动歪心思,是不是?”
歌笑眨眨眼睛,诡异的一笑,直勾勾的盯着雪未消,看的某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嘛这样看我?不要打我的主意哦?”
歌笑邪恶的笑着,指指他,意思就是你。
“我不去,那疯子真会吃了我的。”
歌笑给了他,我鄙视你的眼神。
“你那啥意思?男人也不是随便就和人上床的。”
歌笑贼贼的笑,摇摇手指,用手指在床单上写:没人让你上床,你去哄哄她。再说你不是有药么?
“不行被炎跃发现,我脑袋就要搬家了。”
你的胆子真不敢恭维,帮我带些封信,总行了吧。
“这个事,我在行。你说我写。哦,你写我送。”
歌笑忍着笑,写:此情绵绵何时尽?牵动长空万里云。云中本是双飞燕,而今都做梦里人。
“你这样写,她怎会忘情?”
我不这样写,她就能忘情么,明明说只能做梦里人了,她还不明白,我就没办法了。
“可是信中说,她想见你。”
下面署,卧病寄思,她就知道我病了。
“服了你了。”雪未消把信交给蟹,“拿去交给来人。”
“一会把我的药喝了,休息三天。”
歌笑乖乖的点点头,雪未消站起来,“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歌笑眨眨眼睛表示明白。
洛子炎太阳刚落山就回来了,比以往早,匆匆走向歌笑的卧房,在门口低声问玲儿:“你家主子,今天好些么?”
“雪神医看过了,用了药,主子下午就能说话了,就是嗓子疼,咳的利害。”
洛子炎沉着脸走进屋,歌笑在翻看师父那本医书,抬头看进来的洛子炎,似乎沧桑了很多,眼中满是血丝,眼底一片寒冰,“大哥”现在她可是标准的破锣嗓子,不用刻意变声了,“你累了吧,吃了么?”语气平淡,仿佛一家人,在外劳累了一天的男子回到家中,守候在家的人习惯性的问一句,累了吧。
洛子炎心头升起一股暖流,眼中的寒冰化去一半,慢慢走过去,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笑儿,以后少喝点酒。”
“我知道。”
“大哥最近有点忙,没法陪在你身边,你要会自己照顾自己。”
“放心啦,我知道的。”
“不要让我担心。”
“大哥完全不必担心的。我真的知道怎么做。”
“没长大的孩子,就是很任性,总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语气中有责备,却有更多的关切。
歌笑觉出他身心疲惫,伸出手抱抱他:“一切困难都会过去,明天将是我们的。”
“小丫头,有时候太聪明,不好。”
“嗯,为什么?”
“聪明的人招人嫉妒啊。”
“不聪明的人被人欺负啊。”
“要学会大智若愚。”
“大哥在教我怎么做人吧,谢谢,我会努力的。”
洛子炎用力将她抱在怀里:“我爱你,不管你喜不喜欢,你就是我的劫。”
“我给你带来什么困扰了么?”
“没有,不关你的事。”
“有什么苦,我愿意同你分担的,也许我的脑袋瓜子可以帮到你。”
“真的没什么,是我没出息,今天一直想你,没有注意听那帮老家伙的啰嗦,被他们指责,我玩世不恭。”
“原来是这样,那帮老家伙想让你干什么?”
“当然是夺回他们的荣耀和地位。”
“有多少把握?”
“皇叔统治了十多年,政权基本稳固,推翻他谈何容易。”
“只要拿到他谋杀先帝的证据,你就可以推翻他。”
“事情都过去了十多年,哪来证据?当年的宫中之人全部被杀,御医也无一幸免。”
“你父皇是被毒死的。”
“是。”
“他对外宣称是病死的,那么只要我拿到你父亲是被毒死的证据,就可以证明他在说谎。”
“哪里去找这个证据?”
“证据在坟墓里。”
“什么?”
“你父亲的骸骨就是证据?只是你不会愿意开棺验毒,而且他们也不会同意。”
洛子炎震惊的看着她:“姑且不问是否会同意开棺,你又有什么办法在尸身上验毒。”
“是因毒而死的人,只要骨头还在,就能说明一切,凡治人死命的毒都剧烈无比,它会沉积在人的毛发和骨头上,高明的验毒,可以从毛发中提取到毒物。当然这需要先进的技术和设备,你们这里没有。所以现在只能运用宋慈的方法蒸骨取毒,但这种方法你们是不能接受的。愚昧蒙蔽了人们的眼睛和心灵,让我们举步维艰。所以退而求其次,要么散布谣言,说我们掌握了他们的篡位证据,但是这容易打草惊蛇,给你招来杀身之祸。要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谋杀。但同样你的皇权也得到的不够光明正大,难以服众。再其次,采取迂回路线,找别的国家帮助,这样你不一定成功,即使成功失去的也将更多。这样你绝不会心甘。以我个人之见,不管你怎样,复仇之路都将是铺满尸体,流血成河。为了尽量减少杀戮,所谓的阴谋必不可少。你该从他的儿子们着手,儿子夺权弑父。先太子高举仁义之师,剿灭恶徒,最后众望所归,得登仁君宝座,天下归心。没有大规模的战争,没有太多无辜者的鲜血。你能安心,天下安心。”歌笑舔了舔嘴唇,我说的口干舌燥,嗓子痛,您老别一声不啃,只是张大迷茫的眼睛看哪。“喂,我可是在祖国五千年文化的熏陶下长大的,熟读历史,饱读兵书,历代正史野史我都有涉猎,总结历朝历代为皇为帝者的经验,得出以上的观点,您好歹给点意见吧。”
洛子炎看着她,眼神越来越迷离,越来越深沉,眼底似泛着点点星光,歌笑向后缩了缩,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洛子炎的嘴角突然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俯身以令人无法回避的速度,捕捉到她略显干燥的樱唇。深深地吻,在一瞬间夺走歌笑所有的理智。她闭上眼睛,陶醉在他给她带来的甜蜜中。
洛子炎将所有情绪均投进了这深情的一吻中,多日来的苦恼,仿佛瞬间消散,他不想去弄明白她为什么有那么多奇妙的想法。他也不想去想,为什么一帮谋士纠结的所有问题,只在她轻松的几句话中,全部解决。也许她是上天赐给他来拯救他的人,她正如自己所说在某些方面就是神。
“你是我的女神。”他低语,声音带着激情后的磁性。
“啊?你觉得我说的可好?”
“很好,正如你所说三千谋士算什么,与你相比他们就是提鞋的。”
歌笑粉面嫣红,“我说过我是诸葛亮么,我给你二分天下。”
“我不要天下,我要你。”
“你傻啊,报仇之后你不当皇帝,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他人的刀下之鬼。既然决定走这条路,就要走到底,没有折中的。”
“小姑娘,不要那么犀利,留一点幻想好不好。”
“幻想啊,我没有幻想,我的幻想实现不了。我很清楚,所以我不去幻想,我只去做我能做的事,这样才现实。”
“你哪里像女人?”
“我哪里都像好不好,我若不是女人,才不会理你呢。”
“这么说你对我也有感觉?”暗喜。
“我的便宜都被你占光了,你还要怎样啊。”
“你也可以占我便宜。”
“你以为说这话就能气到我了么?我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我敢吃男人豆腐,只要我愿意,就像你们男人心理一样。”歌笑贼贼的笑。
洛子炎脸色一沉,“不准吃别的男人豆腐。”
“你是我的谁啊?我爱吃谁的就吃谁的。”
“丫头”洛子炎倾身将她压在身下,“不要挑战男人的极限。”
歌笑被压得胸闷,忍不住咳起来。洛子炎撑起身子,避免压在她胸上,但是没有打算起身。歌笑不悦的瞪着他,“大坏蛋,男人了不起啊。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生来就比女人高一等一样。鄙视你,你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起来,懒得跟你们古人说话,怎么说都说不通的。离我远点啊,我的脑袋里没有君是天,父是天,夫是天的概念,我这里装的是人人平等,谁也别想惹我。收起你的痴情,我们有太多格格不入的地方,在一起不幸福的。你如果无法接受我的思想,就该理智的选择离开。这样大家不会太苦,还可以平静的做兄弟。”
面对强势的她,洛子炎无奈的叹口气,也许她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是个特别的女子,刚刚还可以和你缠绵悱恻,转眼就可以和你撇清一切关系,没有普通女子的扭捏,没有一般女子对情的痴缠。似乎她对一切都能收放自如。难道她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的心真的象铁一样坚硬冰冷。
他轻轻将她拥在怀里,“别这样,你把你的心敞开,我会明白的。不管你想怎样,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歌笑垂下头,黯然的低语:“你不知道我来自哪里。所以你不会明白的。”
“你可以跟我说,我什么都能明白,我愿意接受你的所有。”
“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是请你相信,不管将来我们做不做恋人,我都会真心帮助你。其实我知道,以你所处的环境,所接受的教育,是不可能那么容易接受我的思想的。假以时日吧。”
“虽然你说的话我有点听不懂,但我相信有一天,你愿意说的时候,我会懂。你的思想,我会接受,只是希望你也能接受我的思想。”一个古人能做到这一点,应该不容易。歌笑很清楚他真的爱自己,她应该庆幸,然而像她那样理智的人,也清楚一旦爱情逝去,那么她就会被遗弃在最冷的角落。为了不成为那样的女人,她决定不能轻易的交出真心。她要保证自己一旦那一天来的时候,洒脱的离开,做到不流一滴眼泪。
时间在静默中飞逝,歌笑不想尴尬的看着他变化不定脸,轻轻推开他,“饿了,该吃晚饭了。”
洛子炎悲哀的发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并不比普通朋友高,他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门外,那孤寂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歌笑没来由的心头一痛,她很快甩甩头,抛开这种不好的感觉,没有出声留他。
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种不幸,等在对的时候再次相遇,不知还能不能找回当初的感觉。洛子炎选择暂时离开,也许此时的离开才能保证她不讨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