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真相慢慢透眉目
那一日的谈话不欢而散,他们,终究没有为对方妥协哪怕一次。
也是自从那一日之后,他们之间就可以变得淡漠起来,即便庭廊之中偶尔迎面,亦是垂眸各自静然离去,连一句话都不肯多说。许是为了避免碰面的尴尬,所以,她宁愿闭门不出。
窗外,停了几日的雨又淋漓的下了起来,无情的扫荡着眼中仅剩的几枝残花。许是风凉而阴雨的原因,汐颜被烫伤了的那只脚,近日总是阵阵的疼的钻心。
青竺小心的为她上好了药,冰凉的触感一下便让她好受了许多。抬眸扫视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里,不免问道:“怎么只剩下了你自己,水绣呢?”
一听汐颜问起水绣,青竺立刻不满的撇了撇嘴,道:“王妃不知,这个水绣当真是个墙头草。进府的时候极力讨好王妃,如今瑶侧妃一来,便巴巴的跑去巴结了。”
“她倒是有眼见。”汐颜不以为然,原本就对这个水绣印象不好,以前总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的让她颇为反感,如今她去了齐瑶那里,倒是一桩好事呢。
拿了桌上的木梳,细细的梳顺一头青缎般的墨发。模糊的铜镜中,映出一个脸色苍白而无血色的女子,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痴痴望着镜中的自己。
汐颜一愣,这些日子总是愁然若失,想不到自己已是这般憔悴?伸手摸摸毫无光感的肌肤,她,也不过才只是二十多岁啊?二十岁,原本是多么无忧无虑的年纪。
如果不是肩头背负的那些使命,如果不是穿越千年之后任性的想要爱一场,或者此刻,她依旧还是那个不知烦恼为何物的蓝汐颜,不会是如今这般愁然若失的模样。
“奴婢倒觉得,那个水绣诡诈的很呢。”青竺一边为汐颜挽着头发,一边还在咄咄不休:“王妃不知,她有次为了要跟着王妃楚妃,竟然在我的饭中下了泻药。”
“泻药?”汐颜微怔,倒是真没看出这个水绣这么恶毒。
“奴婢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可怪之前还跟她姐妹相称呢。”青竺说起此事,还是一副愤愤然的样子:“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当日,便不该救她。”
汐颜听着此话总觉得哪里不对,遂继而问道:“青竺,水绣给你下药的那次,是在什么时候?”
“就是之前啊。”青竺搔搔头发,想了起来:“哦,就是皓王诞辰的那一日啊。后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奴婢也不敢提起,也就不了了之了。”
汐颜眉头微蹙,皓王诞辰?她记得那日水绣说青竺吃坏了肚子去不了了,所以才让她跟着。想来,那日水绣的表情确是非同寻常。而且,还不惜下药那么卑贱?一个婢女,何来如此大的心机?
若说她只是愿意出府游玩倒也可以理解,可是,那日去的却是皓王府,守卫森严而规矩繁多。她若还是执意前往,便定是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在此。
秀眉微微一拧,脑海中猛然蹦出那夜,茹鲜浑身是血的躺在她的怀中气若游丝的指控:“王妃、是王妃、是王妃身。。。。。。王妃。。。。。。”
是王妃身。。。。。。?可惜,茹鲜的话没有说完就咽气了,而她只将这件事情归咎于冷无的叛党,亦没有太大的深究。现在想来,茹鲜的话很有可能是说:是王妃身份的人。
那日她匆匆出府,便只带了水绣一人前往。而茹鲜一直跟在盼雪的身边,自是见到了水绣的阴谋。再者,那日茹鲜进府才不过说了几句话便被人射杀,想来,是有人接应的。
还有盼雪姐姐临终之际那幽怨的眼神,那徒然的凌空一指。
那时的他们,都以为盼雪姐姐所指的是皓王妃---林紫茜。可她却记得很清楚,在紫茜身后垂手而立着的,就是水绣。她一双明眸暗自垂下,虽然极力想要伪装出一副惊恐的模样,却依旧还是掩饰不住那从心底蔓延出的得意与镇静。
只可惜,当时的她一心牵挂盼雪姐姐,竟是将这样重要的一幕生生错过。若不是今日青竺突兀的提起,或者,她是如何也不会再将此事重新串联起来的。
水绣,水绣?即便曾经对她有所警惕,却是从未有过怀疑的。
“啪~~”手中的犀角梳用力的拍在桌子上,青竺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刚想开口求饶,却听她厉声吩咐:“青竺,去唤擎苍来!”
有些事情需要查证,她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亦不会放过一个想要残害她的人。盼雪姐姐的仇她势必要报,这,是她所亏欠的。一想到那个绝色倾城的女子,心中总还是忍不住的惋惜。也不知此刻的太子,是否已经走出了那份悲伤,是否,已经开始慢慢的重新生活?
擎苍步履匆忙的脚步声将她渐渐飞远的思绪拉回,隔着晃动的珠帘,他小心翼翼的审视内室中那个面带忧愁的的女子,稍许,才开口问道:“公主可是发现了什么没有?”
汐颜微微颌首,挥开身侧遍绣金丝芙蓉的蓝色襦袖,道:“只是略有怀疑,但不能十分确定。擎苍,我希望你能够尽快找到冷无昔日的那群手下,以便查证。”
擎苍应声而拜,恭敬施礼:“属下明白,定不负公主所托。”
汐颜起身,纤手挥开玉珠穿就的珠帘迈出内室,秋水明眸轻轻掠过擎苍俊朗而坚毅的脸庞,不由叹息而道:“擎苍,如今,便唯有你一人可以让我信任了。”
擎苍微微一怔,颤抖的身躯片刻之后才恢复震惊,道:“公主放心,属下对公主之心天地可鉴,绝不会背叛公主。”他顿了一顿,又道:“亦不会伤害公主。”
“我信你。”汐颜笑靥如花,稍稍掩下心头那丝黯然情伤,道:“擎苍,此次前往凶险颇多。记住,不要无谓的一心求证实情,我只希望你能够平安归来。”
擎苍用力的点了点头,却已是不敢再看她一身,只深深俯身一礼,继而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