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满面天真心机浅

即便是无风无雨的日子,汐颜过得依旧不舒心。

擎苍出府已多日了还未回来,她知道此次的事情会很难查清楚,所以,她也并不太着急。闲来无事的时候,就耐着性子翻看那本《武功秘籍》。

脚上的烫伤已经好了很多,偶尔碰触一下的时候会有一阵阵瘙痒的感觉。青竺说,这是因为伤口在慢慢愈合的缘故,近段时间不让她碰水,只说怕是留下伤疤。

其实,她倒也并在意。有些伤口已经在心里留下了痕迹,至于表面有没有疤痕,根本就已经无关紧要了。就像她与风慕宸,自从多了一个齐瑶之后,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唉~~”重重的叹口气,到底还是个女人,总是无法轻易的从这场伤害中完美抽身。毕竟曾那么爱他,毕竟在这个年代里,男人娶妾这样的事情是那么稀松平常。

赌气的扔了手中的书,再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者,她根本就不是练武的料。起身,推门。今日的阳光很不错,还是去院子里走走散散心吧。

凉亭中,齐瑶面带微笑端坐桌前,纤纤素手细嫩如葱白,正优雅的抚弄着面前那架紫檀木的古琴。秋风拂起她烟水绿的曳地长裙,温婉的似初春枝头的一朵玉兰花。

汐颜忍不住的叹息:这样一个美丽而纯情的女子,即便冷傲如风慕宸,终有一天也会动心的吧?

一曲弹罢,亭中女子扬起精致的俏脸,清澈的目光正好落在汐颜的身上。她赶紧的起身,笑靥如花的对着汐颜盈盈一拜:“姐姐安,瑶儿有礼了。”

汐颜微笑颌首,轻步的迈入凉亭之中。清凉的目光扫一眼齐瑶身后站立的水绣,才道:“瑶侧妃好琴艺,一曲琴音,听的旁人如痴如醉。”

“瑶儿拙技,哪能跟姐姐相比?”齐瑶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崇拜的道:“素闻姐姐琴艺惊人,曾已一曲招呼百鸟,不知今日,瑶儿可有荣幸听姐姐弹奏一曲?”

汐颜蹙眉:“瑶侧妃怎知道这些事?”

“瑶儿是听水绣说的呀。”齐瑶偏着脑袋,满面天真:“水绣还说,姐姐平日弹琴之时,院中百花盛开颇为神奇。姐姐,瑶儿想一睹姐姐风采,姐姐可否依了瑶儿?”

“哦,原来是水绣告诉你的呀?”汐颜浅然一笑,有意无意的瞟一眼垂眸不语的水绣,继而又问道:“那,她还告诉你别的事么?”

“别的事?难道姐姐还有其她神奇之处?”齐瑶眨眨眼睛,一把拉住汐颜的胳膊,央求道:“瑶儿很想知晓,姐姐告知瑶儿吧?”

“你,只是想听我弹琴?”汐颜秀眉轻扬,眸中闪现探究之色。

“瑶儿很想知道姐姐用一曲琴音来招引百鸟的震撼,瑶儿很好奇。姐姐,可以么?”齐瑶俏脸粉嫩如桃花,真诚的样子让人难以拒绝。

汐颜笑着拂开齐瑶的手,别有深意的看向水绣,道:“你想听我弹琴而已,我弹来给你听便是了。我亦许久不曾弹琴,倒是怕生疏了呢。”

微微侧身绕过齐瑶,优雅的端坐在软凳子上,细长的手指轻点一下琴弦,继而指尖暗中悄悄用力。只听“铮”一声骤响,琴弦瞬间断裂。

众人见琴弦骤断,都隐隐略感到了不祥,尤其是齐瑶,脸色早已是一片雪白。脚下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幸好身后的侍女急忙的扶住了她。

汐颜却依旧笑着,清冷的目光正好对上水绣微微略带喜色的眸子。半空中骤然相接,水绣不免慌乱,忙复又垂下头去,恭敬的站着未敢动。

“王妃的手可有受伤?”青竺担心的拿了汐颜的手来察看,只见食指与中指处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几条划痕,有几处上还挂着几滴血迹。

“我无事,你不必担心。”汐颜毫不在意的安慰着心疼不已的青竺,又拿了雪白的帕子缠住手指,小声的对青竺道:“将琴收入库房,不得让王爷看到。”

青竺点头,俯身欲将断琴拿起,却听身边有丫头惊叫起来:“瑶侧妃,你怎么了?”

汐颜闻的喊声,忙侧过头去望向一旁的齐瑶,只见她此刻脸色苍白无血色,正手安着胸口对着花坛干呕。许是吐不出的缘故,她的脸上泪水横流,那样子看起来,竟是万分痛苦的。

“去扶瑶侧妃下去休息。”汐颜吩咐那个正为齐瑶砸背的丫头,又吩咐青竺:“把琴拿走,顺便找个人去请太医过来,就说瑶侧妃不舒服。”

“是。”青竺应着,匆匆抱琴离去。而那厢的小丫头也已经扶着齐瑶回了房中,整个凉亭之中,便只剩下了的汐颜与水绣两个人。

见所有的人都被汐颜可以的支开,水绣似乎也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再停留,忙抽身欲走。

“站住!”汐颜的声音在她身后冷漠的响起。水绣怔然的停下步子,便见汐颜已起身踱到了她的身边,冷冷相问:“怎么,这样就想走么?”

水绣有些不情愿的回身,对着汐颜屈膝一礼:“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汐颜微笑而不语,拂开宽大的衣袖转到她的面前站定,一双含笑冷目仔细的上下审视了她一番后才道“我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昔日,我真是小看了你。”

“王妃在说什么,奴婢不懂。”水绣低着头装糊涂。

汐颜斜眼看她:“今日之事,你做的还不够明显么?若我真的如你所愿弹了琴而劳累吐血,那风慕宸闻之此事之后定会大怒而谴责齐瑶。一箭双雕之计,的确够完美。”

水绣单薄身躯微微一震,却瞬间又恢复平静,佯装不解的道:“王妃想要说什么?恕奴婢愚笨,听不明白王妃画中所指,还请王妃明示。”

“这么说,你的计谋还不只是如此?”汐颜冷笑:“照理推论下去,齐瑶若在王府中受了委屈,便会去他父亲哪里哭诉告状,而齐将军爱女心切,必将来府中闹事。这样一来二去,这门婚事即便不因此而中断,却也会让两家矛盾滋生。你说,受害的人会是谁?”

“奴婢实在不懂王妃所言。”水绣还是死不承认,声音却已有些颤抖。

汐颜听她这般说,倒也并未再深究下去,只道:“你嘴上说不懂没关系,重要的是你心里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水绣,但愿你能迷途知返。”

水绣一怔,抬头望她,而她,已优雅的步下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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