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1)
第四十回刀棍棒下鸳鸯惊散,霍仁帆接手交成校。
四行仓库川人显威,情窦初开英雄美人。
罗德卿见松坎堂口夺得头名,气伤不已,罗擂卿平时与交争强好胜搞贯了的,输不起面子,不过还是与几位兄弟连同司爷犹国清在内十多号缕罗在县城里大吃大喝,日嫖夜赌,弁兵庹青华却偷偷地溜了回去,犹国清本是私塾老师,长相白净面皮,写得一手好字,满腹经纶,罗德卿回到松坎后,买了大量田土,修了一座若大的庄园,见犹国清在松坎,扶欢场上写字卖卦,便收他为司爷和管家,从此家道殷实,如日中天,与张华清平分地盘,不相上下。这天不见了弁兵庹青华,心中大凝说:
“大爷!这庹青华一天也未看见了哟?”
“司爷!有话直说吗N必拐湾抹角的。”
“大爷!我发觉庹青华与小姐无人处勾勾搭搭,添油抹嘴,摸摸搞搞……”
“放肆!不过,老子也是有这个感觉,走X去!”
二人不动声色,出门坐上滑杆,星夜兼程往回赶,这罗德卿也算富甲乡里,在任团长期间污得大量钱财,可惜几房太太,只生下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教她读书写字,她本性机变伶俐,描眉画眼,傅粉施朱,品竹弹丝,女工针指,知书达理,长成十八岁,出落得脸衬桃花,眉弯新月。
本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以光耀门庭,奈何这庹青华跟随罗德卿出生入死,枪林弹雨,九死一生,罗德卿始终看不起他,嫌他是个没文化没根底的粗人,此人长相英武,动作矫健,枪法十分了得。谁知此人是被着羊皮的狼,多半已得手,糟塌了小姐,罗德卿如今懊悔已迟,想到这里,心里似滚油煎肝,怒气直往上冲,急得骚头抓耳,全无头绪。越是想到这里真正急得要死,吹胡子,瞪眼睛,出大气。二人到庄园时已是掌灯时分,付了力资,悄悄进入大院,罗德卿派用人开了朝门,叫人不许吱声,来到小姐单独的院子,犹国清不好去了,罗德卿干这一行,也像他杀人摸营抓肥猪一样的精。轻轻地推了推门,见已上了门闩,便从腰间轻轻地抽出一把匕首,从门缝里伸进去将门闩拨开,轻轻一推,门竟无声无息地敞开了,原来,为了使庹清华晚上进出,罗翠凤在门枢上涂有菜油,罗德卿一觉察到这一点,更是深刻加深罗团长罗主任的凝心。
罗小姐房里已经熄灭了,天井里一片漆黑,夜雨霏霏,电闪雷呜,幸好罗德卿自是熟门熟路,他便蹑手蹑脚地穿过天井,蜷缩在天井角屋檐下的小狗听到响动,汪汪叫了两声,见是主人家后,竟然摇摇尾巴安静了。罗德卿停顿了一下,竟没有听到异常的响动,又继续摸索着前进,摸到小姐的卧室门边,撩起丝丝吊吊的门帘,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凝息旁听,室内没有半点声息,罗德卿暗自猜疑,难道庚青华已经走了,蓦然听到室内床上有人翻身的声响,小姐轻声埋怨说道:
“你今晚啷格搞的吗,老是翻身,始终睡不安稳,睡觉前又不是没来得安逸。”
“我老是觉得不对劲,你爹我倒是摸透了,只是那个犹国清龟儿子比耗子还精。”
“等爹回来,我叫爹赶他出门。”
罗德卿再也没有迟疑,他拿出匕首伸进门缝拨动门闩,夜实在太静,他拨动门闩的手脚虽轻,但是还是发出了悉悉窣窣的响声,罗小姐警觉地惊问:
“哪个?”
她坐起来摸火柴,点亮了美孚灯,她看见房门关得好好的,静听了一会,再也没听见了声响,庚青华则蒙头打抖。小姐说:
“耗子!看你:吓得你浑身像筛糠一样,胆子像芝麻那点小,莫得事!睡,家中耗子本来就多,隔两天叫人买两只猫。”
罗德卿怒火冲天,明确了庹青华与小姐勾搭行为,再也沉不住气,不再拨门闩,捏着铁拳使力敲着房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咚咚蓬蓬声,二人十分惊愕地问:
“哪,哪个?”
“开门!是老子!”
“就……就来了!”
小姐这才浑身也象筛糠一样,牙齿格格打架,她慌了手脚,拖鞋也找不到地方了。
“快开门!”
罗德卿声色俱厉不断催促地说:
“爸爸!我都睡了,你要干啥子嘛?”
小姐强忍住心中的慌乱,装出平静的样子,罗德卿听见房内乱成一团,他也不住地用拳头捶打着房门,铁青的一张脸横眉怒目,小姐吓得心惊肉颤,她强忍着心中的惊恐,门开了,装出一副笑脸说:
“爸爸!龙舟赛赢了吗?”
罗德卿看见小姐浓发披散,穿着一条莹绸裤,披着一件葱色软缎丝绵袄,虚掩着前襟,手不住颤抖,半晌也没对上扣眼,罗德卿觑着床下,晓得他躲在床下,历声骂道:
“狗东西!滚出来!”
小姐心中一震,眼看事情已经暴露,反而没有先前的惊惶,说:
“你出来嘛!”
庹青华在慌乱中抱着他的一卷衣服,蜷伏在床下,身上仅穿着贴身的汗衣,已吓得乌嘴乌舌,浑身起鸡皮疙瘩抖个不停,连打响几个冲天喷嚏,神态十分狼狈,罗德卿不由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咬牙切齿,满腔怒愤,眼中露出可怕的凶光,攸的一声抽出匕首直刺青华,此时小姐看得真切,也不晓得从哪来的胆量,眼里噙着泪水,迎面用身体挡住她老汉的去路,胸口已触到了匕首的刀尖:
“爸!不怪他,都是我,求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滚开!”
罗德卿要推开女儿,来抓庹青华,小姐一阵心酸,泪水似断线的珍珠簌簌滴下,“扑”地跪在罗德卿面前哭喊道:
“爸!我求求你千万放他一条生路,事情全怪我,要杀,要剐全由你,呜……”
罗德卿见事到如今女儿还护着这个狗杂种,气得“啪”的一记耳光向小姐扇去,绕了过去,庹青华见刀子在眼前一闪,竟吓得瘫软无力,小姐忍着火嫩嫩的疼痛,见青华脸色惨白,瘫坐于地下,爹已举起匕首要往下刺,不顾一切地猛扑上去,双手将罗德卿的手箍住死死不放,嚎淘痛哭:
“杀吧!爸!要杀就先杀我,我这样活着,还不是如死了的好!青华,到了阴间,我们便可堂堂正正的做夫妻……”
她边说边挺起了胸脯,毫不畏怯,罗德卿见自己心爱的女儿如此坚决的态度,使得他反而迟疑了起来,匕首“当”的一声落地,一屁股坐了下来,罗德卿大老婆被闹醒了,晓得出了事,连忙跌跌撞撞奔来,见到这个场面,发出一声凄历的悲嚎:
“老爷!你老人家就宽宏大量吗!小姐是做了丢人的事,任你打骂都可以,千万求你饶她一条小命。”
罗德卿见老婆来了,又恨又气,凶神恶煞般冲着老婆唾骂道:
“老婆子!你说好撇脱,罗家一族人十里八乡,人丁盛旺,门庭荣耀,这下子出了丑事,岂不惹人耻笑。”
“团长!我与小姐也是你情我愿,再说了,团长!我庹青华跟随你走南闯北,枪林弹雨,摸爬滚打,从来没有拖稀摆带。”
“住口!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不拉疤稀屎照照,你是哈样的人,小姐又是哈样的人,嫁给你,那不是侮辱了我罗家。”
“老爷呀!你是久撞江湖的明白人,这类事还是暗自了断为好,张扬出去,罗家的名声要紧。”
罗德卿气得喘气虚虚,一听老婆之言,细思何尚没得道理,自己的女儿出丑,乡亲笑的是自己。怒吼道:
“老婆子都怪你,你说啷格了结呢?”
“小姐!青华!赶快来叩头,认个错,保证今后一刀两断,严守妇道!”
庹青华这时才挣扎起身,颤抖着穿上衣服,小姐还存着一丝侥幸的希望,拉过庹青华,他俩双双跪在罗德卿面前,央求道:
“爸!求你高抬贵手,成全我与青华吧!”
“你想嫁他,这辈子也休想!”
“团长!看在我跟进你多年的份上,成全我与小姐吧!我庹青华从此为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呸!格老子滚,这一辈老子永远也不要见到你,否则老子枪子不认人。”
庚青华一听枪子,啊的一声,知道罗德卿心狠手毒,马上站起,拨腿就跑。小姐哭喊道:
“青华!青华!别跑,我可是肚子里怀有你的骨肉呀……”
小姐哭得似泪人般,竟然瘫坐在地下昏阙过去,罗德卿怒吼道:
“犹师爷!犹师爷!”
“大爷!到。”
“快!把场上的刘朗中请来!”
“要得!”
这犹国清其实就站在不远处,静听里面发生的一切。大小老婆丫环都闹醒了,将小姐抬起,放于床上,不一会,刘朗中提着药箱来到床前,罗德卿说:
“刘朗中!小姐刚才昏了,受了点惊吓,你看后,到书房来与我单独说话!”
“罗主任!是的!是的!”
罗德卿离开了小姐的房间,刘朗中在房中为小姐诊脉,不一会儿来到书房谦俾地说:
“罗主任恭喜,小姐已有二月身孕,怎么没听说吃喜酒呢?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据脉像上看十之八九是个小公子。”
“刘朗中!这是五百块大洋,不要多话,赶快下一剂药,把小姐的胎打掉,如果走漏半句风声,趁防老子把你的药摊一把火烧了。”
“不敢!不敢!罗主任,世上只保胎,那有坠胎呀?”
“是坠是保都是出自医家手,干还是不干?”
“干!干!”
刘朗中不敢怠慢,赶紧开了一剂药,拿起大洋溜走了,这边煎了药,趁小姐昏睡之际灌了下去,小姐模模糊糊吃下了药,那晓得第二天深夜,发作了,下身见血,生下一个生全了眼,嘴,如同耗子般大小的胎儿。庹青华后来投军,在抗日战场上牺牲了。
中秋单刀会过了没几天,在重庆文成中学读书的霍帮灿回家了,霍帮共见到哥哥回来,欢喜异常,一跟一脚地在他周围,霍仁帆、霍寿泉、霍仁廉、冷作云、奂明、王善夫这几天正在大厅里喝茶,商议准备做倒买煤油,汽油生意,霍仁帆问:
“帮灿!怎么回家了?”
“学校因为日本飞机轰炸,不好招生,已经停了,我们全都散了啰!”
霍仁廉说:
“哎!兄弟不如将帮灿所读的文成中学迁到我们县城来,现在綦江中学基本也瘫痪了,我们霍家子女便可就近读书。”
“那来地方呢?”
“万寿官早就是空起的,可以用!”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霍仁帆思之再三同意了说:
“冷师爷!你负责把万寿官接过来,派人把它修缮一下,哥!你直接一次昆明,带五万去投石问路,奂明、王善夫跟我下一次重庆。”
第二天,霍仁帆、奂明、王善夫坐着福特车,直下重庆,这文成中学位于市中区,本是重庆商会会长温少鹤私人所办,刘洵任校长,刘洵手下有几位品学皆优的教师,如王范等,汽车在温少鹤的别墅门口停下,三人下了车,抬头一看这温少鹤的别墅巍峨矗立,四角楼,三层房,走廊下木地板辅就,西洋风格的廊柱,地下隔着一层耳楼,东西南北风穿庭而过,墙上贴着希腊,罗马名贵的大理石,窗子皆是五彩斑烂的法国玻璃,两个门人站立于大门,霍仁帆递上片子,一个门人进去,不一会儿,温少鹤,刘洵出来了,满脸堆笑地说:
“霍专员有何事?”
“会长!无事不登三宝殿。”
“请!请!”
温少鹤将三人引进房内,室内家具均是红木,梨花木,酸枝木等名贵家具,地下均是阿拉伯地毡,五人分宾主在客厅沙发上坐定,侍女皆着西洋纱裙端上咖啡,红茶、果汁等,霍仁帆抬着眼端祥温少鹤,见他西装革履,手指上红,绿宝石钻戒,衣兜嘀哩哒啦的瑞士金表,生得魁肥胖大,沼口豚腮,出口咬文嚼字,行动斯文缓慢,客厅帘笼深处,侍女轻舒玉指,顿拨冰弦,银筝宛转,促柱调弦,声绕梁间,巧作秦声独自怜,指轻妍,风回雪旋,缓扬清曲,响夺钧天,气氛极其潇洒清幽,晃若天堂,霍仁帆说:
“温会长!我们一行三人是为温会长所办文成中学而来的。”
“正好我与刘洵校长在商讨文成中学的前途问题,哎呀!老兄呀!你们有所不知,我文成中学本是重庆数一数二的中学堂呀,师资都是重庆最优秀的,近日日机轰炸,人人都逃命去了,何人来读书。”
“温会长!綦江山高水远,日机应该找不到的,如果把文成中学迁到綦江,所有费用由我负担,原有的教职员工全部留用,现有学生全部继续就读,还招些新生,把他发扬光大,刘校长继续任校长,温会长仍然任董事长,怎么样?”
“专员既然如此盛情,本人当然求之不得。”
“那好!奂明留下与刘校长一起负责搬迁,这是川康钱庄的五千块本票,暂作搬迁费。”
霍仁帆将本票递与奂明,辞别温会长与王善夫先行回到了綦江,没几天,刘洵带着一帮教师来到綦江万寿官,霍仁帆指派冷作云负责,冷作云果然不负众望,安顿好搬来的教师,立马开学招生,竟招生一百多人,王范是训育主任,张思九由东溪中学转入文成中学,同学们集中在万寿宫的坝子上,王范教完同学们唱完《祖国进行曲》后已是慷慨激昂地说:
“同学们!日本是疯狂的帝国主义,侵略成性,一心想要灭亡中国,把中国作为他们的殖民地,让中国人做他的奴隶,任其宰割,任其掠夺,同学们!你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对!不答应!虽然日本侵略野心如此之大,行为又如此之恶,可是已经到了垂死的阶段,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日本侵略者悍然发动这场惨无人道的侵略战争,是孤注一掷,并不可怕,我中华民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全国人民已经团结起来了,已经不是昔日的一盘散沙,所以当前的中日战争,是民族战争,是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战争,你们回家后,要告诉家长、父兄、亲戚、乡邻让所有的人都懂得,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抗击日本侵略者,到了必要的时候,同学们要踊跃应征参军,以保卫国家保卫民族的生存,争当抗日英雄,不怕流血牺牲,誓死不作亡奴,坚决把抗日战争进行到最后胜利。”
谁知国文教师霍于康,慢慢退出会场,霍于康是霍仁帆本家,也是三青团团员,他找到冷作云便把他安插到文成中学里教书。他来到恒昌裕,霍仁帆,冷作云正在商议后院一大块空地的事,霍仁帆说:
“冷师爷!那温少鹤的西洋楼可是重庆城数一数二的漂亮洋楼,我已派了奂明去要图纸,听说还是法国人设计的,我也想盖一幢一样的。”
“大哥!虽是西洋人设计,还是要请个阴阳看一下屋基,开工时间。”
“冷师爷!你去找个堪舆先生来看一下。”
冷作云领命而去。廖素容听说修建洋楼,高兴得脸似银盘,坐于霍仁帆的大腿上说:
“我早就厌了这破破旧旧的烂房子,要是修一幢西洋楼,那简直是太安逸了。”
说完,竟去亲吻霍仁帆的嘴,二人在大厅里搂抱着吻个不停,霍于康跨进门来,咳二声,素容起来,知趣进屋去,霍于康说:
“三哥!王范是**,我要告到稽查处去。”
“霍于康t于康!你一天到晚无事找事,细娃没见过簸箕大的天,重庆来的老师,无非是向学生宣传抗日,没得事去看看川戏,不要找些虱子在脑壳上来咬。”
“可是……”
“可是啥子?”
霍于康自讨没趣,灰溜溜地出去了,霍仁帆知道霍于康已不安好心,独自来到文成中学,
“王老师。”
“专员。”
“有人把你告到稽查处去了,跟我来。”
王范毕竟文弱书生,顿时吓得青脸青色,跟着霍仁帆来到恒昌裕,霍仁帆对秋莲说:
“把我的西装拿两套出来。”
秋莲转身去了,霍仁帆随手在柜子里拿出一百块大洋说:
“王范!今晚你就得离开,一擦黑,就得出城。”
“谢了,专员。”
秋莲把西装拿来,王范手忙脚乱地穿上,天一黑,他便千恩万谢地出了门,消失在苍茫的天幕中。
第二天一早,冷作云引着一位如道士打扮的赵阴阳来了,此人住在老瀛山,祖上几代人皆是堪舆,山羊胡,小眼睛,七十岁却有五十岁的精神,霍仁帆于大堂里迎接说:
“天师!有劳了。”
“专员相请,老夫自当尽心尽力!”
“天师曾看何书,从师何人啊?”
“老朽世袭祖传,十六岁从父,《风水传世》、《地理通书》、《罗盘定向》、《奇门遁甲》均已熟读深思,各地名师均已访遍,永新韩阴阳,三角刘阴阳,东溪陈阴阳均已从其门下深造。”
“喔!曾看过县内何人之基呀?”
“民国十八年,罗家祠堂请教老夫说:罗氏接连被劫,何故也?老夫来到宗祠,前后左右一看,发现宗祠前面朝阳观旁,那有七层宝塔一座,此塔为道光十四年邓仁坤倡建,其塔直压龙脉,罗氏宗祠又建在猛虎跃墙的膝盖之上。塔似神鞭,会打断龙脉,犹似泰山压顶,使得罗氏子孙不得富贵。族长信其言,于是组织族人,连夜连晚,将塔撤除,竟花费黄谷一百石,老夫的水钱八十块大洋,果其不然,罗氏现人,人丁盛旺。家族兴隆。三角乡吴绅粮,找到老夫,无限感叹道:“想当年赫赫京官,到而今吴氏不声不闻,请先生堪查,堪查,解析吴氏衰败原因?”老夫围宅四处查勘无误,再到祖坟,只见祖坟与龙脉整整差了一个艮:怪得,龙脉不正,风水被邻人王家大族给镇住了,必须迁。吴绅粮信其然,择了日子,将祖坟迁了,如今的吴绅粮已是发迹了,今年已娶了一房太太,生下一个胖胖的公子。”
霍仁帆见其滔滔不绝,长相道貌儒生,谈起话来指手画足,摇头摆尾,便半信半凝地说:
“既是如此!天师请后坝一堪。”
赵阴阳随霍仁帆,冷作云来到后坝,霍仁帆说:
“天师!我想在这坝中建一西洋楼,四周建花园,你看如何?”
“不急!让我一看!”
赵阴阳拿出罗盘,放在地下,四处了望,来回数走,口中念念有词道:
“阳宅须教择地形,背山面水称人心。
山有龙来昴秀峰,水须围抱作环形。
明堂宽大斯为福,水口收藏锁万金。
关煞二方无障碍,光明正大旺门庭。
好地C地!”
赵阴阳接着将霍氏祖先前辈兴衰成败,如数家珍般议论一番,又将刘子厚家成败议论一番,霍仁帆听得如坠五云,他说:
“……地气虽好,可惜论为残锡,要等到三辈人之后,方可转为正锡,到那时自有发达,至少能出三个军长。”
“天师请明示,补救补救!”
“把宅基朝门字向改一下,不与老宅相重合,躲开煞方,龙脉自会相接。”
“朝门展好多呢?”
“只向东方展移一格,修个屏墙。”
霍仁帆自是信以为真,天师临行前领了一百块大洋,欢天喜地而去。奂明拿回了图纸,霍仁帆说:
“师爷!把县内最好的营造公司找来。”
冷作云不敢怠慢,找到华昌,兴亚两家营造公司老板来到,兴亚老板刘本章,华昌老板李仁宽,二人下细地看了图纸,刘本章说:
“本楼确实太精美,西洋人画得真是巧夺天工,但是耗工误时,大理石,花岗石,楠木,黄花梨,红木,本县又不产,远在云、贵、缅等没有四十万大洋,恐难建成。”
霍仁帆听后说:
“这么多钱?范军长的樊庄也不过二十万大洋?”
“此一时,彼一时,战争期间,货可不好运。沿途的关节钱自是不知多少?”
“李老板你的报价呢?”
“专员,我华昌就亏他几万块,也把这洋楼给盖了。”
“那也得报个价!”
“三十五万!”
“好!够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