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1)
第六十五回阴云四布逼害忠良,刘子如仙逝清风去。
明昭受累于挺进报,王浪波敲诈陈治理。
转眼到了一九四八年的下半年,由于胡大斌的中统在綦江大力发展,连张龙泉也不信任将其换了,熊其翔的军统也不甘落后,纷纷招兵买马,发展壮大。一时间乌云密布,恶浪翻滚,聂清沛因为在任何诚都秉持公道,坚持正义,支持并保护了许多进步人士的行动,很快被中统特务嗅出了痕迹,胡大斌不过有碍于他是中国顶尖科学家而不敢轻举妄动。那天他从重庆回到电化冶炼厂,汽车一路上始终有尾巴叮梢,秘书毕季龙生怕聂清沛生命有什么不测,那些狼心狗肺的人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他对司机说:
“开快点!把后面的尾巴摔掉!”
司机加快车速,风驰电掣般向前奔驰,特务们的吉普车始终功率不及奥斯汀轿车,十几公里之后,距离越拉越大,最终摆脱特务们,回到电化厂,聂清沛很气愤地回到办公室,毕季龙将门关上,聂清沛说:
“这些禽兽,简直太过份了。”
“聂总!国民政府多次来函,请你出国考察工业,我们一致认为: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你应该尽快设法离开险地,到国外去避一避,以防止遭特务暗算。你放心去吧!在沿途我们会暗中保护的。”
聂清沛陷入深思,这是什么政府?抗战刚刚结束便挑起内战,置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最后他说:
“好吧!看来这是摆脱一切烦恼的最好办法。毕秘书!你去联系一下!”
毕季龙立即与中共南方局,国民政府联系,办好一切手续后,顺利登机,飞往美国,在蔚蓝的天空中他从舷窗府看祖国的青山绿水,那长江如同一根白色哈达在那翡翠般嫩绿的群山中飘荡,湖泊如同璀璨的宝石镶嵌在起伏跌荡的群山河流间,远处的雪山山顶还飘浮着朵朵白云,平坦的地方则是一望无际的良田。再见了!祖国,我会回来的,我会把我毕生所学的知识奉献给你。再见!我曾经爱过的人,祝福你永远美满幸福。
此时国际教科文组织干事里约瑟博士一听说聂清沛学士要到纽约,便带着全体人员早早地在机场等候,飞机刚一停下来,舱门打开,聂清沛刚走下舷梯,里约瑟博士安排的一位妙龄的金发少女,带着甜美的微笑,第一个迎了上去,把一簇美丽的鲜花送来,他且惊且喜,里约瑟博士说:
“密斯聂!我真诚地代表国际教科文组织全体人员欢迎你的到来。”
“里约瑟博士!我不过是一位来到自即贪穷又落后的中国普通人,何来博士与及全体员工如此厚礼!”
里约瑟博士顿时语塞,约加累索,然后侃侃而谈说:
“不!密斯聂,首先我要辩论的是:中国并不穷。着名经济学家亚当#8226;史密斯所着《国富论》所说:在世界的版图上,土地最广袤,矿藏最富有,物产最丰富,人民最聪明,最勤劳的,财富最多的国家无凝是中国。西方列强的殖民战争只是掠夺了白银,让中央大国一次次丧失富国强兵的机会,技能与文明因为没有断层,创造财富技能仍在中国人的手上,由此贪穷只是暂时的。其次中国的落后是暂时的,根据我在中国几十年的研究发现:现代世界所有发明,百分之七十以上都可以在古代文明灿烂的中国找到原始的雏形。我敢断言:如果西方的科学技术被中国人掌握,将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由此可见,你们的国家在以往的五千年历史长河中都是世界最先进,一个代表世界各国教科文组织的成立,若是没有中国人的参与,这个组织的成立将是毫无意义的。”
一席话使聂清沛如梦方醒,心潮澎湃,激动地说:
“谢谢你对我们中国的褒扬!”
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却说这边,子如已是七十九岁高龄的耋耋老人了。在青山苦房子湾的堂屋里,半躺在床上的他已深知自己来世不多,昔日那两目炯炯有神,表情庄严肃穆,行不弯腰,坐不拱背,令人敬而生畏的子如此时已是风烛残月了,佣人,乡民们都围着他,他说:
“去找一张纸和笔!”
“老爷!医生反复叮嘱:只能卧床休息,你已经很虚弱了。”
“不要全听医生的,去!”
用人劝不动他,只好去拿纸和笔,佃户们一听说刘老爷病重,都带着自家产的土鸡,土鸭来看他,子如在家乡留有百多石租的田土,世人都收租三七分,唯独他收租倒三七,佃农给他挑租谷来,除管吃饭外,力资照付。大家都焦急地望着他说:
“老爷呀!你要注意身体哟!”
“不碍事!”
佃户们见老爷要撑起来,急忙搭手扶他,他坐于床上说:
“今年又要收谷子了,要把生活用的谷子留够哟!”
“老爷呀!你就不用操心我们吗!”
佣人已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保长,保丁都来看他。他颤颤抖抖地下了床,坐在椅子上,提笔写道:
征求同志书
吾等炎黄子孙应有拯救国家民族之大志。胸怀振兴中华之义务,有破除世俗陋规之胆决,理应站起来移风易俗,把青山这块地方兴旺起来,发展生产,勤俭持家,不请寿酒,不闹赌博,不吸鸦片,不打冤家,不跳神仙舞,不为非作歹,上帝会保佐我们,阿门!
志同道合者,请签名于后。
他停了一下,再尊重地签上刘子如三个字。用人,妻子都过来,扶他上床躺下,对保长说:
“把他贴在外墙上!”
几个保丁赶紧把它贴上,人人都争先恐后签名,刘子如见叮嘱后事的时机已到说:
“我死后,不要请道士,端公,我平时穿啥子,死后也穿啥,棺材用平日准备好的那一付。”
妻子哭着应答。未过几天,刘子如这一位终生慈善的伟大企业家逝世了,下葬竟是薄棺入土。素服下葬。
却说这边:明昭的原配妻子程氏病故后,明昭便与家乡的知识女青年霍伯渔结婚。霍伯渔也是共党员,二人刚刚结婚不久,新婚燕尔,甜蜜而恩爱。二人在黔江下了车,准备与邓照明同志接头,有重要的指示需要传达。邓照明是酉、秀,黔、彭特支委书记,乘客都各自散去,不远处有一位穿中山服的年青人,手持一个《大公报》,二人目光对射,心领神会,明昭便主动上前搭讪道:
“先生!有火吗?”
“有的。”
“抽烟吗?”
“不用!我自己有《大前门》。”
这个书生模样的人麻利地掏出了一包烟,递了一支给明昭,自己也抽一支,二人接上头了,书生说:
“走!到河边去!”
“好!”
明昭对妻子做了一个动作,伯渔知趣地回避,以便邓,明二人好谈工作。青年引着他来到河边偏僻的静寂无人处,说:
“明昭同志!中共四川省委副书记张友渔,吴玉章临行前专门介绍了你,可把你找到了!”
“你是?”
“邓昭明。”
明昭心里不觉一楞,惊讶地望着白暂肌肤,风度翩翩的青年竟是邓昭明,暗号对上了,明昭不再怀疑,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惊喜地说:
“同志,想不你是……”
“轻点!”
二人紧紧地把手握在了一起,邓昭明说:
“吴老,张书记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和任务:现在全国形势一片大好。省委决定把潘文华的五十六军地下党组织的关系交给我。省委的意图是要把这一地区军队的党组织和地方党组织勾通,以便在适当的时机拉走一支队伍,建立游击根据地。”
明昭听后,显得极其激动说:
“早在二十年代时,我们就想在綦江,贵州接壤的边境地带建立根据地,可惜呀!几次错过时机。现在潘军内有党员二十多人,以我,甘树人,扬尚地为骨干,我们的职务是上校科长,其余人有的在机关是文职人员,有的是排长,连长,可以拉起一支一千多人的队伍,我们也在这里看了地形,完全可以建立根据地。”
“很好!地方上基层党员也有二三百人,城乡都有。”
“十月份潘文华将到秀山检阅部队。”
“到时候我们再进行联络。”
二人说完分手,明昭与霍伯渔回到五十六军驻地,谁知没过几天,明昭兄弟明建勋十分紧张跑来说:
“大哥,出事了!”
明昭心中一跳,知其不妙急问:
“什么事?”
“秀山中学的校长刘兆丰,教师邓昭明,谢若英,谢书年被抓到军部里,听说他们不是潘文华批准抓的,而是政治部主范龙骧抓的,而且只是嫌疑,并无真凭实据。”
明昭心中焦急如焚,刚刚接上头,更大的计划正在酝酿之中,按纪律,在地下党活动期间,自己的直接联系人被捕了,应当回避,可是眼前的一切决不容许他撒手不管的,况且经过他们的努力与争取潘文华已经由彻头彻尾的地方军阀转变为同情革命者,抵制中央军。他对妻子伯渔说:
“伯渔!他们被捕我决不能撒手不管,况且外人也没有人能够营救的人。”
“明昭!如果你露了脚背,军中组织的一切不就崩溃了吗?我们又刚刚新婚。”
“如果我暴露了,你要好好地活下去,你要作好一切不测的准备,任何诚要沉着应付,多与军中那些官太太往来,如果确有情况,马上转移。”
霍伯渔倒在明昭肩上痛哭,明昭轻轻地拍了拍她,义无反顾地出门来到政治部,只见邓照明,谢若炎,刘兆丰,谢书年四人被卫兵看押着,明昭快速地使了一个眼色给邓昭明,邓昭明一下子明白了说:
“我要解小手。”
“格老子屎尿多,去嘛!”
邓昭明去了厕所,卫兵四周把守,明昭也进去急速地说:
“只是嫌疑,没有真凭实据!”
邓昭明沉着地点了点头,明昭出来马上上去找他老师五十六军参谋长杨继云,杨继云在前清时便是管带,在川军中颇有名气,潘文华对他很敬重,明昭讲明情况,杨继云很有正义感,当机立断来到潘文华处,自从刘湘死后,川军在抗日战场几乎元气大丧,再加王陵基也投靠中央,川军已经没有多少可以调动的兵力,唯独五十六军和刘文辉部队保存完整,他的思想随着国军的节节贩退便动摇不定,杨续云开门见山地说:
“军座!范龙骧这几条疯狗又在乱咬人哟!”
“参谋长稍安勿躁!有话请坐下谈。”
杨续云气都都地坐下,卫兵端来盖碗茶,他也不喝,昂起脖子,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潘文华见他不说话,把目光投向明昭,明昭说:
“军座!秀山中学几位老师无缘无故地被范龙骧一伙抓起来了,我军刚到此地,军民关系融恰,他们如此胡作非为,必然有损军威。”
“岂有此理!”
“军座!即是使共党嫌疑,也不该轮到他来胡乱抓人,起码也得有一个真凭实据吧。”
“明昭!万一他们是共党呢?”
“军座!这也好办,可以把他们留在黔江由军座处理,不要送重庆,正好军部几十位军属子女求学甚缺师资,可以叫他们一面审查,一面趁寒假之机办一个补习班,请他们授课。”
“这个主意不错!”
潘文华果然将四人要到军部,未送重庆。
却说陈希龄的父亲病故,办完丧事,夫妻二人来看岳父邓量澄,邓量澄说:
“希龄呀!由于国内形势的急骤变化,现任县长胡大斌是中央统计局的,此人专横跋扈,阴险狡诈,现在的县城已不是从前的样子,风声鹤唳呀!稍有不慎便被背上黑锅予以逮捕。”
“我毕竟是有组织的人,没有事干,对不起组织,我抛头露面多有不便,你能帮一下把危直士叫来吗?
“可以的!”
邓量澄出门去找危直士。直到深夜,邓量澄引着危直士,向天培来到,秀瑜知趣地在门外放风,三人相见格外亲热激动。危直士说:
“希龄!我们来就是要把你们夫妻二人的组织关系接上。”
“太好了!”
“由于我在县城活动,不断暴露,若是继续工作,可能对党不利,向天培与我商议,准备把我的工作移交给你。”
“很好!我马上写信辞掉重庆的工作。”
“你走后,我们的组织发展壮大得很快!党指示我们:准备在川黔边津綦习地区建立游击根据地,号召每个同志积极发动群众,有计划地发展党的组织。因此,秋末我们在张仿陶家主持召开了会议,认为我们的同志在社会上没有实力,也没有社会地位,正面与敌人作斗争是不行的。所以经研究决定,让一些同志打入国民党和民社党掌握敌情,并利用合法地位,开展党的工作。曹署中,张天午打入国民党进行活动,曹德仁,代文选,曹成相等打入民社党进行活动。”
“那我的工作呢?”
“你的工作很简单,利用你的关系,掩护地下党同志与进步人士,将曹署中,张天午等介绍与陈翰屏,吴举宜,霍仁帆等人交往,在机会成熟的条件下争取他们,同时准备地下武装,迎接解放!”
“我同张佐斌情同于手足,我请示发展他,此人很有正义感。”
向天培略加思考说:
“暂时交上朋友,视时机发展他为党员,一定要慎重,现在多观察,以后视情况再议。”
三人交谈至下半夜,向天培与危直士出门的时候,街上不时传来阵阵狗叫声,正要西垂的月亮光辉更加明亮,街巷不时吹来凉风,涮涮地吹拂,椅着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