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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情之人,易成大事,也难成大事。这是她的命,也是我的命。”门主说。
几日后,无悔门再次热闹起来,各派之人陆续到达,人人提着贺礼,一片祥和。
洛宵穿着一身迎宾装,站在无悔门的大白玉牌子面,一一有规律地点着头,脸上的笑容一成不变。
她对面,陆繁枝倒是一脸灿烂,挨个问好,再让人带进门中安置。
“洛小仙友!”有人打远处唤她,洛宵抬眼一看,招了招手。
池意还是一身劲装,跟着青炎宫的人一齐上来,背后背着一把剑,看着十分英姿飒爽。
“你为何在这里接人。”池意看着她笑。
“还不是我那坑人的师父,我这嘴都笑僵了。”洛宵眼睛眯着,嘴却还是保持笑的状态,看起来十分滑稽。
“一路辛苦了,先进去吧。”洛宵说着,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无悔门门主,当真还活着?我记得我初次见她真容时还是个孩童,看她那般厉害,简直十分佩服。”池意说。
“那是然。”洛宵语气中带了一丝豪。
送走池意后,大部分门派也都到齐了,白月宗最后才来,洛宵老远就看见唐岚脑袋上张扬的珠光宝翠。
她还没来得及躲,唐岚便快跑几步,现在她面前,将她一把抓住。
“洛宵,你躲什呀!”唐岚撇嘴道。
“我没躲。”洛宵摸了摸,礼貌伸手,“宗主,宗主,请。”
“姓洛的丫头,我岚常向我提起你。几年不见,长大了不。”白月宗宗主摸着胡子笑道,眼神甚是满意。
洛宵被他看得脖子有点梗,只笑着答是。
“白月宗偏僻,岚早就想多来走走,这样,若是有空,你便辛苦些,带她到山转转,如何?”白月宗宗主豪迈道,然后拍拍洛宵的肩,迈着方步走了。
洛宵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唐岚一把拽住手臂,笑眯眯道:“你看,我爹都这样说了,你就带我去转转呗。”
“我没空。”洛宵抽手,转身要溜。
“诶呀,我成天闷在白月宗,哪都不去,你带我山玩会,就一会!”唐岚拼命扯着洛宵,死活不松手。
洛宵终于还是拗不过她,被她拽着往山走。
二人身影逐渐远去,陆繁枝一脸气愤站在原地,叉着腰继续迎宾。
一个红色的身影现在她身后,开道:“洛宵呢。”
陆繁枝被吓了一跳,她转身一看,拍着胸脯道:“曲小师叔,吓死我了。洛宵这个没良心的,一有人撑腰,就留我一人干活,己陪那个大小姐山玩去了。”
“哪个大小姐?”曲微吟蹙眉。
“就是那个白月宗的,叫什岚,一看就骄纵跋扈,呸。”陆繁枝忿忿道。
曲微吟闻言,眼睛垂,嗯了一声。
她神情似乎有些落寞,但随即恢复淡然,转身离开。
“曲小师叔,您有何事,我以帮您转达!”陆繁枝叫住她。
曲微吟脚步顿住,摇头道:“没什,让她好好玩吧,她也该歇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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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洛宵有别的人陪她,也是件好事。
虽然这想来,心里总是刺痛一片。
洛宵陪着唐岚在无终城逛了一个半时辰,手里的东西抱都抱不,最后只得把穷奇叫来,将东西一股脑全堆到她身上。
“多谢,小甜甜。”洛宵朝她挥挥手。
穷奇一脸懵懂,头上顶着锅,脖上挂着布料,手里提着金银首饰,在她身后跟着。
唐岚足足将无终城逛了个遍,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回走,还不忘给穷奇买了一大包卤牛肉。
二人回无悔门时,正赶上用膳的点,白玉台上搭起几张大的桌子,弟子和各派来人都坐在周,即便是辟谷的人,也喝上两酒。
“我还从未见过这快活热闹的场面。”唐岚隔了老远便咧着嘴笑了,然后去扯洛宵袖子。
洛宵也甚是惊讶,一般来说,确实难得看见这种不分尊卑的其乐融融的场面,不愧是门主,她突然想起门主给昭昭搭冰屋用膳的故事,低头笑了。
“你笑什,我还没辟谷,快饿死了,快!”唐岚拉着她,大步往白玉台跑去。
洛宵本想找个偏僻的地方坐,却没想到对面围坐了一群长老的桌上,白月宗宗主正挥手喊她上前。
她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乖巧站在桌边。
“来来来,坐,丫头会喝酒?”白月宗宗主似乎对她有特别的好感,一把将她按在唐岚身边,将酒杯给她满上。
“使不得前辈……”洛宵忙阻拦,“我己来。”
她抬头,正好和坐在对面的曲微吟对上了视线,正想朝她打招呼,曲微吟却移开了目光,低头看着己的酒杯。
洛宵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桌上气氛确实融洽,几位长老喝得酒酣耳热,门主并不在,这看去,只有曲微吟端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似乎与周边场景格格不入。
而一旁坐满了弟子的桌子上,已经开始玩起了行酒令。
洛宵目光冷来,一向爱笑的眸子也不再勾起。
“洛宵,你想什呢?”唐岚给洛宵夹了一块肉,“我不会喝酒,而且这个酒是我爹亲酿的,你最好还是别喝了。”
她伸手要给洛宵倒掉,洛宵却按住她手背,轻轻摇头。
“没事。”她说,“我酒量极好,喝不醉。”
对面的曲微吟用余光看见她二人交谈,只觉得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将面前茶水喝一盏,攥紧了手。
她理应有更好的生活,她理应幸福。
洛宵目光灼灼,就是换不回来曲微吟一点回应,洛宵忽然觉得心戾气愈发重,说不是怎样的感觉。
脑子也愈发混乱,她不耐地将酒杯中澄清的液体倒入中。
一旁又有人给她满上,洛宵就一杯一杯喝去。
“洛宵,你把酒杯放!”隔了几个人的柳长老见她这般没分寸,怒而劝告。
“哎呀,让孩子喝点,我这酒酿得好,她喜欢!”白月宗宗主乐得不行。
柳长老收回目光,小声对一旁的贺长老道:“这酒是老夫活了几百年,喝过最难喝的酒。”
洛宵听不太清他说话,她有点疑惑,看着手里酒杯,她怎觉得己快要醉了,是之前在庐阳洲时,她明明千杯不醉啊。
想了好一会,她这才愤怒地拍了拍桌子,奸商,她被骗了。
当时的那些酒里,定是掺了水!
对面曲微吟看她神情不对,手微微动了动,将她杯中最后半杯酒吸去,洛宵拿起来往嘴里倒了半天,才喃喃说了句:“喝完了。”
一旁的宗主还想给洛宵满上,他手里的酒壶忽然哗啦一声碎裂,洒了他一身。
“这怎回事呢。”白月宗宗主带着醉意,低头看手里破碎的酒壶。
曲微吟暗暗叹了气。
她低声道:“各位长老,掌门,微吟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她刚站起来,就听见对面一清亮的声音道:“小师叔,你给我坐!天,不许走!”
众人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只见洛宵正伸一根手指指着曲微吟,眼神涣散,身子摇摇晃晃。
一旁的唐岚急忙伸手扶她:“你怎回事,不是酒量好吗?”
曲微吟愣了愣,在众目睽睽,竟然听话地坐了,并没有发飙。
“不如,我等也学弟子,来个行酒令如何?”一旁的贺长老总觉得桌上气氛不对,呵呵笑道。
众人都意了,于是大伙开始了诗句接龙,接不上便要罚酒。
绕了一圈,绕到了已经醉得乌七八糟的洛宵这里,唐岚刚说“喜鹊填河仙浪浅”,洛宵就忽然站起来,奋起接了句“我喜欢小师叔”。
顿时,桌上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柳长老开始拼命咳嗽,他用手捂着嘴,咳了一会,才厉声道:“洛宵,给老夫回去!”
曲微吟闭上眼睛,纤长的指尖抵住额头。
乎意料的,她心里并没有气愤,也没有惊讶,有的只是一片绵软和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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