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抽丝剥茧（一）

今日，是一个江南特有的蒙蒙清晨！

当晨曦微露时，司马府里静幽幽回廊中，悄悄穿梭着的人影，都是府中最辛苦最勤劳的下人们，他(她)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为着一日三餐而辛苦劳作，卑微而又坚强的活着！

他们也是有些满足的，至少，他们是在司马府中当下人，不愁吃不愁喝！运气好的，还可以在老爷夫人恩准下，拖家带口的在府内偏僻之地的宽广之处──俗称统称下人房的地方排得一隅陋室，也算是安置了一个简单的家，虽然是下人，总归也是个有家的人了！

只是，有些时候，人说饱暖思那啥欲来着？所以，偶尔也有那没个盼头的人会犯些让人不耻的错！

一大早，没人知道冰冰半夜已经苏醒了，这么早，小翠惊醒过来后到床前看了看她，见她似乎还在沉睡，淡淡地叹声气，苦着个小脸儿自个儿去楼下先梳洗了，想着等会儿好来侍侯这老是昏睡不醒的人儿，她又哪里知道，冰冰在夜半时分已经醒来呢？再睡着，也不过是感觉到身心疲惫而已之后的昏昏沉沉坠入梦乡！

而在下人房中，府里负责挑水劈柴的其中一个──老孙，他发现，他的宝贝儿子不见了，那可是他孙家传宗接代的一根独苗，心中有些怒，他的娘子在洗衣房里当差，所以他低着头快速的走了去，却还是没发现儿子的踪影。要知道他昨日就让那不争气的小子，帮忙给二少爷园子里挑几缸水的，不在主子少爷们面前勤劳些挣点表现的话，儿子就没有去外面侍侯主子的好事落在头上了，这样也就一辈子窝在这下人房了，你说他能不火吗？

“真个没长进的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他爹我身高体壮的，那小子却长得根嫩黄瓜似的，做什么事都推三阻四，不成气候！一大早的人又不知道溜到哪个角落里偷懒去了，看老子逮着你，不把你腿给打断不可……”

从洗衣房出来，又到儿子平日里偷偷去睡觉的废园中找了个遍，老孙的嘴里就埋怨话一堆，揉着有些酸痛的胳膊嘀嘀咕咕地回到他的陋屋里暂时歇息片刻，却在无意中朝床底下一瞄，又忙把个薄木板门给关严实了，这才回到那木板床前蹲了下去。

床底下，那一瓮破瓦罐里，藏的是他和老妻在府里多年辛劳的微饼蓄，而他，也是留着给儿子娶妻和到时候打点管家时用的，他儿子十五了，再过一年半载就可以去求管家，央他跟老爷夫人说一句，帮忙指个丫头啥的做儿媳妇。

这也是他夫妻俩最大的愿望了，可是，今天总觉得心里有些慌，平日里只在夜半时分打开的瓦罐，今日他就这么想打开看看。

他们夫妻俩加上儿子的半份工钱，全都是一枚枚的铜钱啦，可是今日这瓦罐，在他搬起来的同时已经感觉到了──轻了；慌了神，颤抖着满是老茧的大手伸了进去一摸，心，已经是挖凉挖凉的了。

“天呢，这还叫我怎么活哦，我的钱啦……”

老孙一下子跌坐在了凹凸不平的硬泥地上，嘴里喃喃地自语着，两眼无光；许久他才想起来，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抖着手打开门朝前面跑了去，这事儿，得第一时间报告总管，央请他来查证他这希望不翼而飞的事情。

可怜的老孙，找到总管后，他气愤得抖着身子报告完毕，就被这四十多岁的管家司马祥那精明的眼一瞄，慢条斯理地开口了：“老孙，你儿子呢？”他那儿子长得还算清秀，只是每次见到他这一府管家都躲躲闪闪，很是奇怪。

“不知道，小的一大早就寻了个遍，就没找着那不争气的混小子，昨日他就一夜没回去，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你儿子一天没见着？”

“是，他、他经常四处找地方睡觉的，因为、因为……。”那小子倒是经常跑那废旧的主屋里去睡觉，他是知道的，因为每次都是在他和他那老妻干那事儿时，把同居一室的儿子整醒了，儿子大了自然明白些事儿了，所以他会害羞的躲了。

“得了，我知道，你那破屋就那么丁点儿大，你又正当壮年……对了，你儿子知道你的钱放哪儿不？”

“知道，我那屋就那么丁点儿大，那混小子自然也是知道的，再说了，都是留着给他娶媳妇的，瞒着他做甚呢。”

“呵呵呵……嘿嘿嘿……”管家几声笑，笑得实在是怪异，因为总觉得像是在哭。

“他祥叔，您哭笑不得的做什么啊？”

“奇了，自那冰冰姑娘被歹人打昏后，二少爷房里昨日一大早的就发现，不见了小乔姑娘和她带来的丫鬟；如今你的儿子──找不着了，钱，也丢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系呢？不行，我得马上跟老爷夫人说去。“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管家司马祥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又倒了回来：“你，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