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抽丝剥茧（二）

司马府中，下人们口中的夫人，就是司马文睿的大娘，司马老爷的正室张氏，也是名正言顺的司马府内当家，所有发生在司马府宅子里的事儿，都归她管。

可是，这几日她心情还不是很好，因为她那女儿女婿之间的事儿让她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了，本想找那冰冰丫头去露个脸说个情，谁知道老爷的二儿子一回来，就把那脾气大得太没个谱的丫头给训跑了。

本想等着司马文睿走了后再叫丫鬟直接找到冰冰命她去吧，谁又知道那丫头居然莫名其妙的跑到那废旧园子里去被人打晕了，这事儿老爷板着脸命贴身老家仆文忠来唤她去的书房，让她好好的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都还没心情呢，听过就算，懒得理会──那丫头既然那么听文睿那小子的话跟她大房又不贴心，被人打就打了呗，反正打的又不是她的人，而是那素芬生的儿子房里的女人。

可是，没料到那丫头一昏，倒把个她那当场拂袖而去的女婿柳无尘给引了回司马府，回就回吧，她知道自己女儿脾气怪，她也就不怪女婿了，可是下人当时回报，姑爷是回来了，可是姑爷跟着二少爷一起回了他那园子里，这就让她生气了。

谁才是他娘子？谁才是他儿子的亲娘？他柳无尘自个儿的娘子守着她这亲娘哭，他倒好，跑那平日里没什么热络感情的小舅子房里去探望小舅子的房中人，这还不算气的。

最气的是，她这老娘还没做声，她那儿子倒也跟着去了，居然回府了连跟她请个安报个到的时间都没了？

再加上老爷这段时间也是让她生气，总是宿在那素芬的房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理由与托词，而且还每日两个年纪一大把的人还眉来眼去的，让她心里啊，使劲的泛着酸气。

看哪儿都没得劲，看谁都是一肚子的火，啥事儿都不想管，啥心情都没，又是四十如虎的时节，孤枕难眠的司马家当家夫人，可没那么早就起身的，想也想得到，夜半无声时，最是难熬时！

所以，管家在夫人园子外等了好一会儿，眼见着晨曦中，那天边彩霞射出绚丽迷人的光，知道了，这时辰耽误不得了，所以，在夫人的陪嫁丫鬟琼娘进去看了，又静静的出来回了话：“夫人还没起。”之后，管家就带着老孙急急忙忙地朝二夫人那园子去了，老爷起得早，冰冰姑娘被人打昏的事儿，二夫人脸色绝对是不好看的，那么老爷也疼惜着她，自然就命他也注意着点儿府里的风吹草动了。

“菊花姐，管家来了，刚问奴婢老爷夫人起了没呢，看样子有什么急事儿，您说……”进屋子里报信的，是外头的丫鬟小燕，二夫人园子里有六个丫鬟，菊花是二夫人的贴身丫鬟，也是管她们这些小丫鬟的头了，一看见菊花端着洗脸水盆出来，她忙上前轻声地询问着。

“菊花，让管家进来。”扬声说话的，是正站在窗前等着二夫人着外袍的司马老爷，看样子他都听见了房外丫头的请示。

“是！老爷。”菊花忙侧身应了，将手中的木盆交给一旁的小燕后走了出去，一会儿，她身后跟着了管家和老孙二人，只见她站在外面的院子正中，回身朝管家一看，管家忙转身呵斥着：“老孙，你老实的站在这儿别动，一会儿听老爷吩咐。”

“是！管家。”老孙也明白，他的身份在这司马府里是何等的低微？一般情况下连主子们住的园子大门都进不了的，今日站在这里，他都觉得浑身不得劲了，哪里还敢有任何微词？

房里，司马老爷自个儿紧了紧腰间束带，又拢了拢二夫人帮他穿得周正得很的衣裳领子，这才朝门边恭敬地低着脑袋的管家问道：“什么事？”司马府的管家，自然是他最信任的下人之一，多年的主仆默契，他用不着想管家敢瞒着他什么事儿，他自然会一五一十的把要说的事情交代清楚的。

“回老爷……”

管家向来不会让老爷失望，也自然把他的来意说了个一清二楚，临了，把个恭敬谦卑的目光望向了一旁静静听着的二夫人，他是在看二夫人的脸色。

果然，老爷转过身去，与二夫人交换了一下目光后，侧过脸来发话了：“让那孙大福跟着你，一起去你们二少爷那儿，还有，让文忠去一下衙门，看看衙门那儿周捕头有没有什么信儿带回来的，三日后我去杭州谈生意，车马准备好了没？”

“是！老爷，小的马上去二少爷那儿，您的出行车马也已经准备妥当……”

管家走后，老爷望着窗外，半晌才幽幽地道：“哎──，素芬，为夫也不只是去谈生意，而是想出去走走，散散心，这家里人多了，烦心事儿也就更多了，这次，我把她带去，你不会怪为夫吧。”

“老爷，为妻知道，都知道！”

带走张氏，是因为不想让她在年轻人的事情里管东管西；女儿女婿的事，说白了，那柳无尘要做什么，谁又拦得住？

就算是当场甩给他女儿一封休书，他也得认了，要知道绍兴柳家庄的势力明里暗里的不知道有多大，他只是一个寻找利益的商人，还得罪不起柳家庄庄主，就算是女婿又如何？那也得人家肯低头服他这岳父岳母才行。

哎，只是──

世间事，难了！

管家呢，得到老爷的指令后匆匆地带着人往二少爷那园子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