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少废话！看见一个受伤的年轻女人没有？穿得不错，可能很狼狈！敢窝藏，小心你这破店明天就变平地！”
“真…真没有！姑奶奶们，几位大哥，我这小本生意，哪敢啊！要不…您几位自己上去看看？三楼，就最里面一间空着，其他都是长住的苦哈哈…”
沈清焰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在强效药剂的刺激下疯狂擂动！来了！叶辰的人！动作比她预想的还要快！光头男这个墙头草，根本顶不住压力，几句话就把她卖了！
脚步声！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物件（也许是武器？）刮擦墙壁的刺耳声响，正顺着那狭窄陡峭、散发着霉味的楼梯，快速地向三楼逼近！像死神的鼓点，敲打在沈清焰紧绷的神经上。
“哐当！” 似乎是楼下谁踢翻了一个空铁皮桶，在寂静的凌晨发出巨大的噪音。
沈清焰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动作牵扯到伤口，被凝胶强行粘合的皮肉传来撕裂般的警告，但在强效止痛剂的作用下，剧痛被压制在可忍受的范围内，取而代之的是身体内部那股不正常的燥热和力量感。她的大脑在药物和危机双重刺激下高速运转，冰冷的计算取代了恐惧。
房间！这个狭小的棺材就是绝地！不能坐以待毙！
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囚笼。硬板床，破桌子，卫生间……窗户！唯一可能的生路！
她扑到那扇糊满油污、几乎不透光的小窗前。窗户是老式的向外推开的木框玻璃窗，插销早已锈死。她用尽全身力气去扳那锈蚀的插销，“嘎吱——”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插销纹丝不动！楼下杂乱的脚步声已经踩上了三楼的水泥地，离门口越来越近！
“妈的！” 沈清焰低咒一声，眼中凶光一闪。她猛地抄起旁边那把破旧摇晃的木椅，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向窗户！
“哗啦——！！！”
刺耳的玻璃碎裂声在死寂的凌晨如同惊雷炸响！木框碎裂，玻璃渣四溅！一股混合着垃圾、油烟和潮湿气息的、属于贫民窟夜晚的冰冷空气猛地灌了进来！
几乎在玻璃碎裂的同时，门外响起了粗暴的砸门声！
“开门！警察查房！快开门！” 一个粗鲁的声音吼道，伴随着更加猛烈的撞击，那扇老旧的木门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警察？鬼才信！这是叶辰惯用的伎俩！
沈清焰没有丝毫犹豫，甚至顾不上被玻璃碎片划破的手臂。她双手扒住窗框碎裂后残留的锋利边缘，身体猛地向外探去！
窗外，是招待所狭窄的后墙和另一栋更高更破旧筒子楼之间形成的、不足两米宽的缝隙。缝隙底部堆满了腐烂的垃圾和污水，恶臭熏天。向下看，是三楼的高度，摔下去不死也残。向上看，是筒子楼斑驳的、布满了锈蚀铁架和杂乱电线的墙壁。
脚步声已经冲到了门口！门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向上！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沈清焰双手死死抓住上方筒子楼墙壁上一截凸出的、锈迹斑斑的铁质排水管，双脚在招待所的墙壁上奋力一蹬！强效止痛剂带来的那股异常的力量感在这一刻被压榨到了极致！
身体猛地向上窜去！
就在她身体离开窗口的刹那——
“砰！！！”
身后的房门被暴力踹开！木屑飞溅！
几个穿着黑色紧身T恤、面色冷厉、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男人冲了进来！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大开的、破碎的窗户，以及窗外那道正奋力向上攀爬的身影！
“在那边！追！” 为首的光头大汉（并非楼下那个）厉声喝道，眼中闪过一丝被猎物戏耍的暴怒。他毫不犹豫地冲到窗边，探身就朝沈清焰抓去！
粗糙冰冷、带着厚茧的手指几乎要触碰到沈清焰的脚踝！
千钧一发！
沈清焰双脚在空中猛地一缩，险之又险地避开那只大手。同时，她抓住排水管的手臂爆发出最后的力量，身体再次向上窜了一截！脚踩在筒子楼墙壁一个凹陷处，暂时稳住了身形。她低头，冰冷的、带着疯狂杀意的目光与窗口那个光头大汉暴怒的眼神狠狠撞在一起！
“找死！” 光头大汉怒吼，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伸手又要抓。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
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声音不大，但在狭窄的空间内依旧震耳欲聋！子弹擦着沈清焰的小腿外侧呼啸而过，狠狠钉在对面墙壁上，溅起一溜火星！
“抓活的！龙王要的东西在她身上！” 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开枪的威胁和“抓活的”命令让沈清焰头皮发麻，但也让她抓住了一丝空隙！趁着下面的人因为开枪而稍微迟滞的瞬间，她手脚并用，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壁虎，沿着筒子楼外墙那些斑驳的砖缝、凸起的水泥块和锈蚀的铁架，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破碎的玻璃划破了手掌和膝盖，鲜血混合着汗水在肮脏的墙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迹，但她浑然不觉。身体内部那股药物带来的燥热和力量支撑着她，也麻痹着不断累积的新伤带来的痛楚。
下方传来气急败坏的怒骂和攀爬追赶的声音。
她不能停！绝对不能停！目标——筒子楼的楼顶！
天色，已经从最深沉的黑，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冰冷的灰白。东方的天际线，被高耸密集的贫民窟建筑切割得支离破碎。
天……快亮了！
沈清焰咬碎了舌尖，血腥味和剧痛带来最后的刺激。她攀住楼顶边缘冰冷的水泥护栏，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翻了上去！
楼顶空旷，夜风强劲而冰冷，瞬间吹透了被汗水浸湿的破烂衣衫。几根巨大的烟囱耸立着，废弃的太阳能热水器散落一地。她踉跄着站稳，肺部火辣辣地疼，眼前阵阵发黑。强效止痛剂的药效似乎开始波动，肋下被强行压制的剧痛如同苏醒的恶魔，开始蠢蠢欲动地撕扯她的神经。
追兵也攀上了楼顶边缘！两个身手矫健的黑衣人如同猎豹般跃上平台，眼神死死锁定了她，手中的枪在熹微的晨光中泛着死亡的光泽。楼下，更多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传来，显然包围圈正在形成。
绝路！真正的绝路！
沈清焰背靠着一根巨大的烟囱，冰冷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她剧烈地喘息着，目光却如同冰封的湖面，扫过空旷的屋顶。没有退路，没有支援。只有……
她的目光落在烟囱后面，靠近另一侧边缘的地方。那里，堆放着几块废弃的、沉重的预制水泥板，似乎是多年前维修留下的垃圾。
一个疯狂而冒险的念头瞬间在她被药物和绝境双重刺激的大脑中成型！
“站住！再动就打断你的腿！” 为首的黑衣人举着枪，一步步逼近，声音冷酷。
沈清焰没有动，只是喘息着，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力竭待毙。她的右手，却悄无声息地、极其缓慢地移动到身后，摸索着冰冷粗糙的烟囱壁，指尖扣住一块松动的砖石。
两个黑衣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加快了逼近的脚步。距离，在缩短。
就是现在！
沈清焰眼中爆发出孤狼般的凶光！她猛地将扣下的那块砖石狠狠砸向右侧那个黑衣人！同时身体如同蓄满力的弹簧，向左前方那个堆放水泥板的区域猛扑过去！
“砰！” 砖石被轻易躲开或挡开，但吸引了瞬间的注意力。
“找死！” 被砸的黑衣人怒喝。
而沈清焰已经扑到了水泥板堆旁！她用尽最后的力量，肩膀狠狠撞向其中一块半悬空的水泥板下方！
“嘎吱——轰隆！！！”
那块沉重的水泥板被她这拼死一撞，失去了微妙的平衡，猛地向下倾斜、翻滚，带着沉闷的巨响，朝着狭窄的天井缝隙砸落下去！
“小心！” 逼近的黑衣人惊呼，下意识地向后闪避，防止被滚落的水泥板波及。
而沈清焰，在撞出那一下后，身体彻底脱力，顺着水泥板滚落的反方向，朝着楼顶另一侧没有追兵、但悬空在数层楼高的边缘滚去！她的目标根本不是砸人，而是制造混乱和唯一的空隙！
“抓住她！” 黑衣人反应过来，怒吼着扑上前，试图抓住沈清焰的脚。
但迟了半步！
沈清焰的身体翻滚着，在屋顶边缘消失！
“妈的！” 黑衣人冲到边缘，探头向下望去。
下方，并非直接坠落的深渊。筒子楼这一侧的外墙，挂满了贫民窟特有的、杂乱无章的广告牌、晾衣架和凸出的简陋雨棚！沈清焰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路砸断几根脆弱的晾衣竹竿，重重地摔在三楼一家凸出的、由铁皮和废旧广告布拼凑成的巨大雨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