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一路向北，日夜兼程。

风餐露宿，饥餐渴饮，这些在前世的军妓营里，早已是家常便-饭。

半个月后，我终于抵达了蛮族王庭。

与我想象中的凶神恶煞不同，蛮族的大汗，竟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儒雅的中年男人。

他看着我，一个孤身前来的弱女子，眼中没有轻视，只有好奇。

“你就是大业的昭华公主？”

“是我。”

“你来，是给我送神火图的？”

“不，”我摇了摇头，“我是来与大汗做一笔交易的。”

我告诉他，神火图我可以给他，但我有一个条件。

他必须与大业朝签订三十年的和平协议，并且，要帮我做一件事。

“哦？什么事？”他很感兴趣。

“我要你，帮我演一出戏。”

我将我的计划和盘托出。

蛮族大汗听完，沉默了许久，最后，他看着我，眼中露出了赞赏的光芒。

“有意思。大业朝的皇帝老儿昏庸无能，没想到却生出你这么一个有趣的女儿。”

“好，我答应你。”

我们当场签订了协议。

我将那张假的“神火图”交给了他。

他则派出了最精锐的骑兵，护送我返回大业边境。

消息传回京城，朝野震动。

所有人都没想到，我一个弱女子，竟然真的凭一己之力，说服了蛮族退兵。

父皇龙颜大悦，下旨命闻野率领十万大军，出城三十里，迎接我这个“护国公主”的归来。

我回到京城那天，万人空巷。

百姓们夹道欢迎，高呼着我的名字。

我骑在马上，面色平静。

这些欢呼，这些荣耀，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看到了人群中的许知意。

她站在太医令的身后，脸色惨白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嫉妒和不甘。

我也看到了城楼上的闻野。

他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身姿挺拔如松，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隔着千军万马，我与他对视。

他的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涌。是震惊？是赞赏？还是……别的什么？

我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催马入城。

庆功宴上，我成了绝对的主角。

父皇当众宣布，要将我册封为“镇国公主”，食邑万户，地位等同亲王。

他还说，我与闻野的婚事，乃天作之合，要择日为我们完婚。

闻野没有反对。

他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

“公主，以前是我……有眼无珠。”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这一杯，我敬你。”

他一饮而尽。

我端起酒杯，却只是沾了沾唇。

“闻将军客气了。”

我的疏离和冷淡，让他的脸色瞬间僵住。

宴会结束后，他堵住了我的去路。

“昭华，我们谈谈。”

“我与将军，没什么好谈的。”

“你还在生我的气？”他上前一步，试图拉我的手。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闻将军，请自重。”

“自重？”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

“在你眼里，我昭华又何尝不是？”我冷冷地反问。

他噎住了。

“昭华，过去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他放软了语气，“只要你愿意，从今以后，我……”

“不必了。”我打断他，“闻将军，我说过，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

“我救漕运码头，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那三十万将士的性命。”

“我去蛮族和谈，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大业朝的江山社稷。”

“从始至终，都与你无关。”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他的脸色一寸寸地白了下去，最后，只剩下无尽的挫败和痛苦。

“与我无关……”他喃喃自语，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