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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山水有相逢

夜深了。一幢看来陈旧的小楼映入风墨的眼帘,堂屋看来还有暖黄的灯。

“这好极了,不是吗。”风墨苦笑一下,裹紧了黑袍,叩响了那扇雕花木门。

反正那些温暖的色泽都不会属于她啊。纵然她渴望离群,渴望逃离,但这样的深夜,她可不想无枝可依。

“我是...过路的旅人。是否可以借宿一夜呢...?”她低下头去。

“风墨?”清脆的少女音。

风墨讶然抬头。

女孩儿一身黑色的骑装,黑发高高地束在脑后,脸上写满了疑惑。她毫不客气地伸手掀掉了风墨的风帽,两人四目相对。

良久沉默。

“你还是和十三四岁的时候一个样。”风墨的眼神柔和起来,伸手抚了下李清涟的脸。

“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李清涟喃喃道。

风墨一怔,笑了起来。

“那我这次不走了。”

“我后来早就忘了那时候为什么流落到澜州了。”

一盏摇曳烛火下,两人相对而坐。

“只记得你,还有美丽的夏阳城。”

“或许不是因为羽族观念的问题吧,”李清涟撑着脸,“这种令人无法接受的不平等,越接近权力中心,就越明显。”

“我也走了很远的路,最后画作被送到了天启。太清宫里坐着的那些人,只想要个听话的哑巴画师,而不愿意听到底层的声音。”

“因言获罪?”风墨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宛州商会自治,能避一避风头。”李清涟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风墨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一个叛逃的鹤雪那样讲实在是别扭,便伸过手去拍拍李清涟的手背,“又是相依为命了。”

李清涟心里一动,但也只是点点头。

有些话对于她们俩来说就是多余了,这两个人早就默契得如一双碗筷,即使过去了六七年也一样。当年她还是个抱着画板跟在画师后面东问西问的小丫头片子,她呢则是夏阳城里一个小杂役,靠给人跑腿挣几分口粮。

后来宁州风氏把风墨带回宁州,他们说她会是风氏最好的鹤雪,是未来的左统领。

当年在海边的那个小阁楼被李清涟卖掉换了几十个金铢,供她一路画到了宛州。她第一次登上飞琼楼的时候一个人靠着阑干呆了很久,只觉得满目的淋漓水汽不是建水的河水,而是什么人的眼泪。画纸当然早就潮掉了,但是她画出了自己最好的一幅画。

太清宫里那个男人说,这不像是一个年轻的女画师的手笔。

那个时候在宁州的树林里,风墨拉满那张白色的长弓,像是在两臂之间舒展开一轮满月那样。逆风挽弓的少女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不太习惯那身飘逸的白衣罢了。

“你有没有想过让自己的箭飞过霍苓海峡?”

“我有个朋友在澜州,她画的海景很美。那样的海景,或许不应该多出箭簇吧。”

她抱着自己的长弓,望了望南方。

白水城外清韵镇,清韵镇上有小楼。走遍了山水,就该在这里相逢。

这么一幢楼又是一个院子的,单就我们两个住?”

“我也寻思这个呢,不行就开个店。”李清涟打着哈欠从楼梯上一步一步地挪下来,揉了揉眼睛,“咦你要出去吗?”

“嗯,出去转转买菜。中午我做饭。”

李清涟站在楼梯上眨了好几下眼睛,突然反应过来,风墨可没带钱出门啊。她不慌不忙地走到堂屋,寻思着过两天找个木匠打个账台,像个店的样子才好。至于店名就叫小楼行了。

正坐在桌前发呆呢,只听门环象征性地响了两下。

“这是个店吧?”

身形清减的男人走进来,把背上的长布包撂在长凳上。

“暂时不是。”李清涟摆出一副“恕不接待”的表情。

“那也不打紧,您打算开店,可缺个说书的?”男人略微弓了弓腰,陪着笑道。

“说来听听。”李清涟头也不抬,自顾自给自己倒了碗茶。

“在下桓三儿,早年在南淮学艺,走街串巷混口饭吃,声角儿色角儿都能来,能说能弹能跳能唱…”

“慢着,你这么全能,怎么还得到这小镇子上讨生活啊?”李清涟把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放,抬起头打量着桓三儿。

桓三儿的表情居然严肃了起来。

“您这话说的。走江湖的人,谁没个难言之隐啊。”

李清涟没说话,只是扬了扬手,示意他讲一段。桓三儿消瘦的脸上有了笑意。

他伸手到怀里摸出一块通体乌黑看起来上了年头的惊堂木,往桌上一拍。

“道德前人说尽,功名不过九州;胤末并起十六侯,顷刻兴亡过首。青史几行名姓,关外无数荒丘;前人撒种后人收,无非是龙争虎斗!”

李清涟饶有兴致地起身抓了把瓜子儿。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又是惊堂木一声,桓三儿清了清嗓,刚想请个好儿,背后就有人鼓起掌来。

桓三儿下意识回过头去,看到一个微微驼背的年轻长门僧笑着鼓掌,他心神一动,拱手道了句“夫子”。

对方依旧是笑着摇了摇手,“不必喊我夫子,给胜我并不是个合格的修行者啊。”

“回来啦?”李清涟望向给胜身后的风墨,有了雀跃的神情。

“夫子坐下说。”风墨笑着点点头,将给胜迎到桌前坐下,又转向李清涟,“夫子在远处的荒地自己种了不少瓜果蔬菜。眼看着入冬了,他那草棚也顶不得风,如果能住到小楼,他可以给小楼提供免费的果蔬。”

给胜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开口道:“这位…”他望了望桓三儿,“可是小楼的说书人?”

桓三儿一时还不知怎么回答,就听到李清涟的声音,“没错。看来夫子很喜欢听。”

年轻的长门僧笑了笑,竟有几分腼腆的神色。

“包吃包住,月钱看情况给,干不干?”李清涟冲桓三儿挑了挑眉。

“谢过掌柜的。”

“且慢,别喊我掌柜的,”李清涟又抓了把瓜子,“这儿是小楼,我是小楼的主人,喊我楼主。”

风墨一笑,“那我给你们俩安排房间去,把炉子烧上。”

“看这天色,像是要下雪了。”李清涟喃喃。

果然,当天黄昏,满天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

风雪夜。门外的官道上已经有了薄薄一层积雪。堂屋内三人围坐着,桓三儿说是要讲段《蔷薇长战录》,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给胜扯着闲谈,风墨在厨房忙碌着。

“去把门掩上吧,雪都飘进来了。”李清涟抱着手炉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得嘞。”桓三儿搓着手就走了过去,“楼主啊,冷就该温点酒喝两杯,你看…”

“你给我出去上白水城打酒去。”李清涟翻了个白眼。

“按我说啊,倒不如喝杯茶。”给胜推过茶壶来,“我自己种的好红茶。”

“喝那淡得嘴里出鸟的东西作甚!”桓三儿没好气道。

“那可不一定,宁州的樟茶好好熬一熬,味道可浓。”风墨端着盘子走到堂屋,“来来来吃饭了各位。明天我进趟白水城,贴个招聘告示。”

“来个厨子,来个账房,来个杂役,来个跑堂…”李清涟掰着手指,“哎呀不行不行这么多人我养不起,还得整修一下楼里头,哪有这么多钱…?”

“楼主不妨把楼里的客房分成长租和短租,找找看有没有房客。”给胜插话道。

“我可是个画手啊,哪知道那么多经营的事。”李清涟叹了口气,开始往碗里扒拉菜,“哦对了明天我也去,我想骑马了。”

“吱——呀”,有人推开了门,寒风夹卷着雪花同披着大氅的来人一同撞进店来。

“看来打扰了呢。”来人掀掉风帽,露出一头金发,清秀的脸庞上流露出几分歉意。

“羽人?”风墨惊得站起来。

“你也是羽人啊。”来人笑笑,“在下古莫。”

桓三儿一口茶喷在自己碗里,“古莫?那个前朝的天驱宗主?你是不是演义听多了啊?”

“你可以不信,但这就是我的名字。我并不是他。”古莫慢条斯理地解下厚重的大氅,这时小楼几人才发现他居然还抱着一只猫。他自顾自抖掉衣上雪花,抱着猫坐在桌前。

“你…你来宛州干什么?”风墨强作镇定,在桌下攥住了李清涟的手。

“没什么,就是个旅人。这是个客栈吧?”古莫低头抚弄着怀中的猫,“我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想租一间长租房。价格倒是好说,如果不方便安排我也可以和别人共一间房的。”停了两秒,他又补充道,“我还会点儿简单的木匠手艺,不嫌弃做工可以做点儿活。”

“你是个贵族吧。”风墨继续追问。

“嘛,你这一头银发,会是个没什么身份的羽人么?”古莫手指轻轻叩击桌面,“同样的境地,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保密身份信息的想法。”

“怕不是来自斯达克城邦呐您。”桓三儿翻了个白眼,重新倒上一杯茶。

“巧了。”风墨微微一笑,“互不干涉,且当是基本原则吧。”

但她还是攥紧了李清涟的手。

“行行行,你住下吧,房钱我明天想好了再管你要。”李清涟没好气地扬扬手,“先吃饭先吃饭,嗯那个天井里有几块板材,吃完饭给我打个柜台抵这顿饭钱。”

“没问题。”古莫怀里的那只猫蹿了出来,趴在木楼梯扶手上,尾巴垂下来,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那我去加点菜。”

风墨起身,径直走到厨房,在灶台前停下的时候已经一背冷汗。

放轻松,他不会是追踪而来的,一定不会。她一遍遍地对自己重复着,不觉间手中的勺子却在炒锅与盐罐子之中走了一遭又一遭。

菜端上桌,古莫才尝了一口,俊逸挺秀的五官便走了形。

“你真的是个羽人厨师吗?”

厨子一人,账房一人,跑堂一人…”李清涟趴在古莫新打的柜台上,边念边写,“月钱面谈…地址…白水城北清韵镇…”她停下来,叼着笔杆思索了不到五秒钟。

“风墨!!8三儿!!9有那谁那谁来着…都出来!!!”

三分钟后。

“小楼要叫个什么名字?”古莫重复了一遍问题。

“对对对,想好了我写个牌匾,你给我打出来啊。”李清涟拿毛笔点了点古莫,后者一愣,“没问题。”

她又转向给胜,“夫子有何高见?”

“呃,”给胜猝不及防被喊到,愣了两秒却说,“我的意见就是…你能不能别喊我夫子了?”

“我…你就这么想知道我把你名字忘了的真相?”李清涟耸了耸肩。

“我倒是有个主意,”风墨打了个响指,“我们是在深夜重逢的,不如就叫深夜小楼吧。”说着,她环视了一圈在场几人,“别以为我不知道,在座的一个个都是夜猫子。”

“我没意见。”桓三儿从长凳上起身,伸了个懒腰,“楼主进城的时候记得带几壶酒回来就是,一天不喝我这馋得慌。”

“可以。”李清涟头也不抬,下笔如飞,“在我和风墨不在的时候你就在这大堂说书,凡来听书的都收一壶茶钱,我回来的时候你赚满了两个银毫就赏你口酒喝。”

“白水城北清韵镇,镇口深夜小楼寻楼主洽谈。”红纸黑字,字迹秀丽。

“我去准备点东西,你把匾额写了让古莫赶工吧。”风墨话音刚落,身影就已经消失在楼梯上。

李清涟下笔毫不含糊,笔走龙蛇“深夜小楼”四个大字。

她正满意地端详四个墨意淋漓的字,古莫抱来的那只猫突然从不知道哪里蹿出来,从柜台上一跃而过,一整砚墨汁不偏不倚全倾在李清涟刚写好的那张字上。

“古!莫!我今天要是不把你那只破猫的尾巴给揪下来!我就!不!姓!李!”

李清涟整个人直接蹦了起来。

“楼主。”李清涟同风墨刚上马,给胜突然从门口探出头来。

“干嘛…”李清涟没好气地回过头,见是给胜,“嗯啊,夫子有何指教?”

听到那声夫子,年轻修士明显地哽了一下,“劳烦买点砂纸,我把柜台的毛刺打磨一下,还带点清漆回来好把柜台漆了,不然到了雨季怕是要长霉。”

“好的。”风墨一笑,“多谢夫子指教。”

雪地里,两骑绝尘而去。

年轻修士见两人远去才松弛下来,微微驼着背,老成地叹了口气。

要什么时候这楼里的人才能不叫他夫子啊?

“给胜!别搁门口傻站着了,招揽几个人来,为了我的酒钱我得说书了。”

哦,大堂里坐着嗑瓜子那个桓三儿除外。

“三儿你这话说的,我那片地我不要照看的啊?”给胜去杂物间扛了把锄头,准备溜去菜地除草松土。

“别介,你想听啥我说啥成不成。”

“你可给我快着点儿,回头楼主和风姑娘回来我还得准备蔬菜做菜。”听到这句,给胜麻利地撂了锄头跑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碗茶。

落山即使走在街上,也总是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头顶,再三确认自己那对化形遗留的毛茸茸的猫耳能被头发完美地遮住。

即使这样看起来他的头发厚得有点奇怪。

他已经在白水城游荡了一个月了,到现在都只是靠出卖体力,打点零零散散的临时工糊口饭吃,甚至有时连饭都吃不饱。

有时候他也想,那些前辈说的怕不是哄他们这些后辈玩的吧,什么天启城的太清宫,什么南淮城的凤凰池,日子哪有那么好混呢?

再一转念,那些前辈可不会像他一样化形失败留着一对扎眼的猫耳。

这是落山今天第四十七次叹气了,就在这第四十七次叹气后,他抬起头,看到一张简陋的木桌后坐着一个从头到脚都裹在一件月白色斗篷里的人。

落山好奇地向前走了几步。

下了一夜的雪之后,世界变得干净很多。每当这样雪后的日子阿银都会想到外面待会儿,于是她搬了张破桌子出来,舒舒服服地坐在后面发呆。

她最近懒,不愿意费脑筋编话本儿混饭吃,尽管那对于她来说简单得不能更简单了。

至于她常用的另一项谋生手段——听说官府最近查得挺紧的,她也不敢造次。

今天得交房钱了,再不交今晚就没地儿睡了。

然而摸遍身上的兜儿,阿银就找出来两个铜锱,刚够顿紧巴巴的早餐。

那就坐这儿等着吧,能讹一个是一个,就算逃不了得露宿街头至少换顿饭钱啊。

这个时候落山恰巧冲她走过来。

“五个金铢?”落山愣住了,眼前这个有点神神叨叨的年轻女人在把他招过来之后装模作样地看了看他的手,扯了一通有的没的反正他作为一个新化形的猫魅听不懂的东西,最后总结说,“你这命数不好断,但总的来说不是吉兆”。

就这,就要他五个金铢?

他累死累活做半天零活最多也就个把子银毫!

“我知道你嫌贵。”阿银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但我算命很准的。”

她眼珠子一转,打量了落山一下,“一个月来都没过上好日子了吧?”

落山一惊。她怎么会知道?

“想不想摆脱当下的处境?”阿银向前探过身去,眨了眨眼睛。

落山听见阿银说出那个数目的时候差点没吓昏过去。

“这可是从燹部落时期就流传下来的龟甲,价值连城!”阿银气定神闲地椅着指尖的蔻丹,“再说了,它不是揭示了,你很快就会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吗?”

“你可以慢慢还我呀。”见落山不作声,阿银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纸拍在桌上,“把这个债契签了,我不要你利息哦?”

这时候落山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些前辈说的一定都是假的!

在他含着眼泪签完字之后,他抬头,看到路边的墙上贴着一张红纸。

“现因筹备开店,诚招厨子一人,账房一人,跑堂一人,无特殊要求。均为长期工。月钱面谈。有意者请至白水城北清韵镇,镇口深夜小楼寻楼主洽谈。”

那一刹他突然觉得这债欠的也不太冤。

?

“厨子?”

李清涟头也不回,“行吧风墨你给他带到厨房去,做顿饭咱尝尝,手艺好就留,月钱啥的…”她伸手想扶额,发现自己一手的漆,“再说吧再说吧。反正给你包吃包住啊,”

“好的。”风墨刚准备领落山去厨房,忽然注意到跟进来的裹在斗篷里的阿银,“姑娘你是来应聘的吗?”

“不。”阿银悠悠地道,“我是他的债主,他的月钱都归我。”

落山一脸惊愕地回头,被阿银狠狠瞪回去,“她给你包吃包住,你要钱干嘛?”

“话可不是这个理。”桓三儿惊堂木一声,桌前昏昏欲睡的给胜突然一惊。

“一年四季的衣裳钱你给他掏?小兄弟有点儿别的爱好比如看看书你给买?逢年过节回家的车马费你出?”桓三儿“呵呵”笑了两声。

“我没家。”落山突然回头。

“敢情这傻孩子搁这儿等着我呢。”李清涟“噗嗤”一声笑出来,“行的,你要能干到元夕的时候我给你发红包啊。”

“那我呢?”桓三儿期待地望向楼主。

“想得美你!”

桓三儿虽然只能看到李清涟的后脑勺儿,但他知道这位楼主肯定又翻了个白眼。

“哦对了,你喝的酒都从工钱里扣。”

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可以,”阿银在长凳上坐下,掀掉自己的风帽,“给我开一间长租房,多的钱我收一部分,留点给他零花。”

“可以,”风墨一掌拍在桌上,“你跟他的债契拿来我看看。”

“你是楼主吗?”

“我没那闲空儿管你们俩的破事儿,风墨你也别多管,让他做饭去,我饿死了。还有,怎么就讨论起月钱的分配问题了,我说一定要他了吗?”李清涟的声音幽幽地从角落传过来。

众人噤若寒蝉,望过去,只看到穿着黑衣的女孩儿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刷着招牌。

?

雾月儿踢着石子儿独自在白水城外的官道上走着。

她好几天没吃上一顿饱饭了,前几天还因为“小脸还算可爱”差点被拐进花街卖掉。

其实她也不知道长什么样算得上可爱,流浪了这么久,她就没怎么照过镜子。

不过那天花街里看到的小姐姐都穿得很漂亮,那衣服,怎么会那么软那么轻,还有好闻的香味儿呢!至于脸,倒是都差不多,浓妆艳抹的,她根本分不清。

今天中午要是能吃饱就好了。

她心里正默念着,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儿,抬头,看到一座三层的小木楼。

雾月儿咽了口口水,向小楼走了过去。

?

“哇好香啊!”李清涟从天井走过来,一双湿淋淋的手在衣服下摆上随意擦了几下,“新厨子手艺可以嘛,至少闻起来挺不错的。”

“他问我要了几样珍稀的香料,很少有人知道。”给胜坐在桌边,抽了抽鼻子,“而且处理手法很独特。”

落山一笑,那几样香料就产自他故乡的山里,不会有谁比他们这一族的猫魅更了解,这么想着,不自觉地就开了口,“我可是…”突然他意识到众人正望着他,他下意识一缩脖子,突然想到前辈们口中的传奇故事,随即又昂起头,“太清宫出来的厨子!”

没人注意到,门口有个小小的身影在探头探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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