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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1)

第五十三回远征军愤报雪耻恨,孙立人智胜丸山房。

扬国威天下第一军,田中新一自杀谢恩。

一九四三年夏天,也就是中国的长沙会战,衡阳会战正酣之时,第一支受训完毕的中国军队,第三十八师正准备开出兰姆伽军营,此时的三十八师已是军威大振,已非野人山下来时的惨状,在战斗中牺牲的人数全由美国飞机从国内经过白雪皑皑的青藏高原运来大批新兵和军校学生,补充进军队,经盟军在兰姆伽军训整编后,庹化南所在一一三团一营一连,几乎全是新兵和军校学生,每班配五支汤姆冲锋步枪,七支轮盘式冲锋枪和汤姆式机关枪,知识青年在整个部队的总数中占了多数,连长张永峰、营长周克生,都是军校学生,庹化南任一排一班班长,部队还夹有英国、美国突击队与军事顾问,此时远征军已经彻底的脱胎换骨。孙立人已经有一年没修边福,他那伟岸的身躯更加挺拔,如果不打败日本鬼子,他发誓永不修边胡,他的军装总是干净整洁,在军中极为耀眼,他说:“兄弟们!现在的国际形势已经发生了转折性的变化,德军在苏联已经开始崩败。我三十八师与二十二师一道齐头并进杀入缅甸,如果说在以往的中日战争史上,我们中国军队的失败主要原因国人都归咎于装备落后和官兵素质落后的话,那么从现在一切看来,我军已经具备了能够从陆地上打败任何强敌的所有条件。弟兄们!你们有没有信心打败那些猪狗不如的狗杂种。”

“有!”

“出发!”

英军在道路两旁奏起雄壮的军乐,三十八师如猛虎下山般扑向胡康河谷,他们的任务是掩护另一支从美国本土开来的施工部队修筑一条通往中国的公路,这条公路西起印度利多,向东翻过野人山,经缅甸北部胡康河谷到达密支那,最终连接云南的缅甸公路。将士们无声无息爬上汽车,乘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离开,再见了!印度!再见了!曾经给我们爱情和温暖的女人们!

此时的三十八师,二十二师,师长廖耀湘,已是面貌一新,全副美式装备,头戴钢盔,脚蹬皮靴,咔叽斜绞军服,将士们已在美国教官的严格训练之下认真学习了丛林战、攻坚战的一切要领,并且成百次的进行了操练。现在已是精神十足,踌躇满志,斗志昂扬,热血鼎沸,开路先锋仍由一一三团一营一连担当,汽车走了二天又到了那绵延数百公里,美丽而恐怖的野人山,沿着一年前三十八师撤退之路进发,天上的阳光是媚魅的,空气是清新的,野花浪漫啊!姹紫嫣红,飞鸟鸣叫,蝴蝶蝗虫,翩翩起舞,走进依然不见光线的丛林,即是另外一番景象,到处都能看见一具具死人的骸骨,这些不幸的死者经过漫长的雨季,铮铮白骨被蝼蚁禽兽雕琢得干干净净,变成了一堆堆支离破碎的白骨,令人惨不忍睹,蚂蟥在水坑中翻滚,乌鸦在头顶上盘旋。

夜暮来临了,经过一天的行军,官兵们安营扎寨,生火造饭,尽管食品美味可口,心中依然无比的悲痛,山坡树丛到处都闪动着鬼火,幽幽的绿眼睛光芒四射,丛林里阴风惨惨,官兵们见此,唤醒了那无比伤心的回忆。谁也不说话,沉默着,四周枪刺林立,山林无语,阴风吹拂。

师部宿营地,孙立人伫立帐外,仰望星空,天上璀璨的繁星,星罗棋布,地下黑黝黝的远山波荡起伏。他既感到兴奋,又感到忧心。

根据盟军总部命令:三十八师在前,二十二师随后跟进,他预计将在新背泽,达罗等地将与日军九州兵团主力打一场关键性的一仗,总部命令:只许打胜,不许打败。否则在他们身后的筑路大军将无法开进。盟军的“人猿泰山”计划将全部落空。在重庆的中央政府将坐而待毙,全国人民都作亡国奴。而面前的日军偏偏又是日本大本营有意部署的九州兵团的精锐第十八师团,它可是杀人不杂眼,双手沾满了中国人民鲜血的恶魔,它的前身为着名的“米久留师团。”官兵全部由北九州的矿工组成,作战凶猛,纪律严明,这支部队在中国战场上曾经创造过多次惊人的事件,是日本皇军的王牌,大本营每次重大事件均交由该师团去完成。

芦沟桥事变,淞沪会战,杭州湾登陆,南京大屠杀,武汉会战,广州战役等等,屡屡获胜,多次获得日本天皇奖赏,四二年,该师团以三万人俘获八万人英军,震惊英伦,连邱吉尔也不得不承认说:

“这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奇迹!”

面对这样的强敌,一向自信的他也项背冷汗,心有余悸,一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说:

“想什么呢?”

“耀湘!”

“是不是惧怕日军的十八师团?”

“我才不怕呢!”

“根据以往的战场经验,日军一个大队也就是说相当于我军的一个营的战斗力,有时超过我们一个团的战斗力。”

“此话怎讲?”

“比如在河南战役,日军曾经一个机动大队击溃汤恩伯的一个师的惊人记录!”

“那是汤恩伯这条蠢猪!”

“立人你见过有篇论文比较了中国和日本两国军队单个士兵的十项军事技术对比吗?”

“请明讲!”

“论文中说:两军陆军士兵十项军事技术比较,我军士兵仅一项胜日军,即我们是正义战,日军九项胜我军。”

“那是过去时,而今的我军十项军事技术都胜了日军,不信,来日便可见分晓!”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司号员便吹起了嘹亮起床号,大家经一夜的熟睡,精神饱满,周营长说:

“张永峰!师长命令各团分头行动,我们一一三团一营为全团先锋,继续在丛林中开路,向日军占领地拉苏加高地前进,你们连老战士多,前面开路!”

“是!”

张永峰小跑几步回本连说:

“立正!”

大家整齐地站列,队伍中还有几位青壮的缅甸男人,手执缅甸弯刀,专门当向导,翻译,开路的。张永峰说:

“庹化南!”

“到!”

“开路!”

“是!”

庹化南出列,对本班做了一个开路的手势,前面的人双刀挥舞,崭断重新长起的蔓藤与杂草,庹化南清晰记得这一路的草木山水,庹化南走在队伍前列,钢枪时刻上膛,对着前方,四、五天后,丛林中发现了一条杏,水色潋滟,青蒲蒙茸,溪流如线,他小心翼翼地观察,惊呼:

“日军!“

全连战士听到,本能地趴下,张永峰来到,用望远镜一看说:

“小股日军,看样子是巡逻到此,杏里有鱼,他们把枪架在岸边的沙滩上,脱光了正下河捉鱼呢?看样子,他们没有发现,我们不要出声,悄悄接近,弟兄们准备战斗,一个也不准放跑!“

全连战士立即拉栓上膛,弯腰屏气,在丛林的掩护下,蛇游猿爬般悄悄接近日军,庹化南对翻译说:

“喊话!叫他们投降!”

学生兵有的是精通日语的,立即喊:

“河里的日军,你们被包围了,命令你们投降,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听见喊声,日军惊慌失措地往沙滩奔跑,张连长喊:

“打!”

顿时枪声四起,蓬蓬蓬当场打死十几个,剩下的二十几个又靠不近枪,走投无路,一个似当官的人鼓动下,拨出刀来正剖腹自杀,张永峰见事不妙,说:

“妈的,抓几个活口,可问情况,冲!抓活的!”

庹化南,张永峰冲在前面,一看,好家伙!日军一个二个身强体壮,腰圆膀子粗,张永峰抓住一个日军,正准备按倒在地,那晓得那个日本兵反脚一拷,张永峰竟被拷翻在地,庹化南见事急,冲过去用那铁钳般的手抓住那个日军的头发,另一支手一拳打过去,如旋风般迎面而去,日本兵才未能对连长下手,第一拳又打在日本兵脸上,当场出血,另一战士一脚踢日本兵下档“啊”的一声卷了下去,战士们一下冲来,几人对住一人,按住了这伙人。

很快周营长也来到,见捉到俘虏,心中高兴,叫翻译问清情况,确认拉苏加高地有日军据地,修有防御工事,周营长命令继续开路。第二天,天刚擦黑时分,到达拉苏加高地不远的一条小溪,溪水清凌,小鱼游动,两岸开着红红绿绿的野花,周克生营长说:

“大家最好不要吵闹,动作轻点,好好休息,明天拂晓就要进攻敌人了。”

大家无声无息安营扎寨,不生火,只吃饼干,罐头,周营长对张永峰说:“带上一班人,我们去看地形。”

“一班!跟我来!”

一班跟着周营长消失在夜色中,趁着月色远远便可看见拉苏加高地,月色蛟莹,松影筛阴,但见峰峰陡削,悉现岩岩本色,那是四周的最高峰,上面修筑了大大小小的碉堡,灯火通明,四周有铁丝网,日军哨兵站于了望塔上持枪四望,周克生,张永峰等用笔作了标注,回到营地,立刻交给了炮兵。第二天拂晓,吃了早饭,周克生营长胸有成竹地说:

“马上就要战斗,不要怕!兄弟们!报仇雪恨的日子到了,平日里怎样教,今天就怎么打,要沉着应战,将敌人放入射程内,充分发挥火力优势予以歼灭,最好不要拼刺刀,明白了吗?”

“明白!”

“出发!”

全营壮士斗志昂扬向日军开去,个个雄纠纠,气昂昂,涉水淌过齐腰深的水沟,悄悄逼近日军高地,刚走上半山腰一个山坡附近,被山腰二个碉堡里的日军发现,日军机枪响了,接着高地上的大炮随之而来,营长喊:

“隐蔽!”

一营连忙向两侧树林躲避。炮兵也开始架炮,重机枪也架好,战斗一打响,日军就没有把一营官兵放在眼里,他们还是老一套战术,向一营发起了攻击,周克生冷静地用望远镜观察,只见日军冲得欢,又没有射击,便端着三八大盖,气势汹汹扑了过来,周克生心想:越近越好,大约二十米,周营长一声大喊:

“打!”

顿时,万枪齐发,冰雹般的追击炮弹劈头盖脑地砸来,在日军队伍中爆炸,东倒西歪,把气焰嚣张的日军打得晕头转向,暴风雨般的机枪子弹象一道密不透风的火墙,如同割草一样,日军纷纷中弹栽倒在地,后面的日军惊慌了,象潮水般地退了回去。周克生命令:

“冲!”

一营官兵一声呐喊,个个奋勇争先,见人即扫射,尽管日军个个战斗意志顽强,以为还拼刺刀,一营官兵根本不等他靠近就打得他血肉飞溅,浑身似蜂窝眼般的窟窿。碉堡里的剩余日军被追击炮炸得粉碎,小山坡被攻下了,天空中顿出现九架成棱形编队的日机对一营进行狂轰滥炸,幸亏官兵们训练有素,及时躲避,毫发未损,飞机一过,一营从地下起来正要整装待发之际日军的大炮又开始轰击,一颗颗炮弹落下,压住了一营,周克生见集中无益命令:

“全营立即展开成散兵线,隐蔽着接近拉苏加高地!”

全营在大炮的轰鸣中葡伏分散。后继部队也相继开到,孙立人命一一二团在附近占住一山头,架上六0,八二,一0五毫米大炮,一个小时后,根据周营长提供的方位,大炮顿时轰鸣,硝烟四起,火光荧荧,如悬灯百尺楼上,光焰映空,达旦不止,特别是一0五重迫击炮,射程远,杀伤力大,颗颗炮弹在空中呼叫,飞向日军阵地,然后空中散成百十道金光,日军步兵刚刚集结,即被炮火瓦解,四处逃亡,部署被打乱,摧毁日军指挥部与炮兵阵地一个,指挥部挨两发炮弹,副联队长平田一郎大佐被当场炸死。

炮声一停,一营便发起冲锋,刚刚接近上了山顶的平台边沿,突然隐蔽在草丛中的日军机枪狂风地扫射,一营战士被打死十几个,冲锋受阻,只好退了回去。

孙立人等将官见兄弟们回来了,说:“弟兄们,不要泄气,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要一件一件地做,回营好好休息,周营长过来一下!”

战士们都回营吃饭,休息去了。孙立人召集营以上将官开会,研究对策,营房四周拉起铁丝网,明哨暗哨好几重,这是预防日军偷袭。

原来守卫高地的是日军一一四联队,约五千兵力,联队长丸山房信大佐,此人诡计多端,对中国兵书研究颇深,此人个头不高,在日本军中很有威望与名气,他坐于观察哨清楚地观看中国军队的营房,见大部队守平地,炮兵守高地,认为中国军队刚到,立足未稳,便命令敢死队下山偷袭,日军敢死队一千人果然下山,悄悄摸近营房,谁知明哨未发现,暗哨躲于草丛中,见日军轻手轻脚摸近营房,立即鸣枪,顿时,事先布防的机枪手趴起来,放下帐蓬布,一阵扫射,照明灯通明四亮,日军倒地一片,后队惊得四处躲藏,屁滚尿流地撤走,丸山房信大佐见这群敢死队垂头丧气地回到山上,见一计不成便生二计:立刻派一个步兵大队迂回至中国军队后方,掐断中国军队的归路,然后几十人为一队下山,不断佯攻和骚扰,袭击,中国军队果然中计,一来袭击,国军大炮机枪猛烈轰击,用不了多久,弹药必定耗尽,一旦弹药耗尽,那时国军就会乖乖束手就擒。

果然,一连数日,日夜袭扰,大炮,机枪一响,日军一哄而散,刚停下来,敢死队又冲又打,孙立人毕竟是熟读《三国演义》的人,见事不妙,立即给史迪威发报,史迪威回电:

“日军一集结,立刻报方位!”

到了第五天,黎明,丸山房信心中暗笑:这几天中国军队的枪炮声渐渐稀少,立即命令全军出动,追击炮,轻重机枪架好位置。

晨雾渐渐离散,火红的太阳从河边露出了笑容,国军将士有的还在睡梦中,九山房信举起望远镜观察,正准备千军万马,倾巢出动,三十八师前锋早已看得清清楚楚,立即给孙立人报告,孙师长立刻报告盟军司令部,一个小时不到,二十几架美国飞机低空飞到日军上空投下大批炸弹,九山房信息气得大叫,日军只好迅速隐蔽,进攻取消。

第二批飞机不断向中国军队上空投下弹药和食品,孙立人马上又收到来电:

“把日军所控制的山头出口和一切可能下来的坡地,拉上铁丝网和安上鹿砦,地雷。”

日军喜欢近战,夜战,游击战,从此便一筹莫展了。接着飞机又在日军山头上投下大量地雷,日军根本不敢乱动,躲在山洞里,接着战机四处出动,专门搜寻和攻击日军的运输车队,甚至连运送伤员的担架队也不放过,弹药粮食渐渐减少,稍有移动,便踩地雷,稍有集结,便遭轰炸,官兵士气低落,丸山房信一筹莫展,焦头烂额。

由于三十八师困住了日军,筑路大军打通了塔奈河谷,通过了险要的朗克普边境,将公路推进到了新背洋以西二十里的南亚腊。

孙立人见山头上的日军志气低落,首尾不能相接,便向日军一个个山头进攻,丸山房信见部队被分割,又不能救援被攻击的山头,只好命令撤退,孙立人命令全线进攻,歼敌数百,活捉三十名未及撤退日军,冲进敌军山头一看,三十八师大吃一惊,日军在各个山头修筑的明碉暗堡,异常坚固,沟壕相连,相当隐蔽。

第二天一早,孙立人命令周克生继续开道向大龙河两岸的日军据点进发。一营继续开拨,张永峰又命令庹化南走在队伍前面,一连战士们一路前进,以为每遇一个据点必遭阻击,谁知日军早已逃光,与二十二师意外会合,又分左右两路由胡康河谷向战略重镇孟关进发,孟关是缅甸的罂粟集散地,那里商贾聚集,车水马龙,尽管被日军占领,只要向缅奸纳税,生意照常做,庹化南带着一班战士直扑孟关外围哨卡,哨卡仅五、六十名日军,正在将缅甸的女人押进哨卡玩乐,哨房里传来阵阵放荡的声音,一班战士悄悄靠近,一个缅奸喊:

“喂!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打!“

一班战士干脆冲锋,机枪,冲锋枪一阵扫射,缅奸当场被打死,哨卡里的日军回过神,仓促射击,战士们已经靠近,对着窗口一阵乱射,一阵惨叫过后,便悄无声息,庹化南一脚踢开门,里面横七八竖八地躺着死了去的日军与缅甸女人。孟关城惊动了,周营长带着大部队赶到,日军开着军车,架着机枪扫射着扑向哨卡,周营长命令部队展开,准备战斗,几百日军向哨卡射击,快到哨卡时下车,反冲过来,战士们早已训练有素,此时便沉着冷静,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日军冲至三十米处,机枪,冲锋枪一齐扫射,日军一片大乱,纷纷中弹,四处躲避,周克生拨出手枪大喊:

“冲!“

战士们爬起来,端着冲锋机见人便射,日军小股逃回城里,战士们穷追猛打,一路歼灭日军,整个孟关仅数百日军,经不住国军一阵冲锋扫射,孟关城被攻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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