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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1)

第五十五回但玉玲阴计陷素容,李淑华投梦霍仁帆。

水月庵再戏小妮姑,但玉玲情迷霍仁帆。

那天夜里,素容也是晚了一点回家,她又是三月的怀胎,她坐着滑杆回来,那玉玲也阴毒无比,竟在小洋楼二楼最后一级轻轻撒上一把碗豆,素容今天也是谈得高兴,也赢了一点小钱,只见她轻歌悠扬,腆着小肚子款款进来,突然豁朗一声,浑身倒地,一下子跌落下来,罗芳见状大叫一声:

“哎呀!二太太!”

合家大小听到叫声,都来到,已是倒在血泊之中,昏迷不省,慌得众人一齐抬上楼去,放于床上,流血不止,竟其小产了,生下一个三月大的胎儿,寿泉说:

“老天呀!朗个搞的吗?”

何母温怒骂道:

“罗芳你这个死女子朗个不看好太太?”

罗芳吓得急忙跪下说:

“母母!也不怪我呀!”

淑华,吕梅也来到了,大家都替罗芳说情,一时间众人手足无措,只等霍仁帆回来拿主意,只等半夜里霍仁帆才回来,问明情况,气得跌脚打掌,急急来到素容房间,素容昏厥不醒之中,何母吩咐秋莲罐下药,只听那素容“呱”的一声,倒咽了一口气,就不言语了,手脚都似筛糠般风搐起来,慌得霍仁帆丢下茶杯,搂抱在杯,以脸相偎,以胸温体,霍仁帆实指望她搐抽一阵就好了,谁想一阵连着一阵地抽搐起来,抽得两眼直往上翻,不见黑眼珠儿,嘴里白沫流出,咿咿呜呜犹如小鸡叫,手足皆动,那霍仁帆不见则已,一见心如刀绞,脸紧紧相温,哭道:

“素容!我出去的时候都是好好的,郎个搞得嘛?”

那何母也落泪不止,霍寿泉在厅上跌脚打掌,长呼知叹,唯独玉玲独自一人暗暗地阴笑,忧闲自在,廖素容如若死了,教霍仁帆与她亲如胶漆,宠信无比。又去请傅占清,一面又用黄糖遨姜汤灌她,一会儿,傅占清来到,又看了脉象,色胎,跌脚说道:

“哎呀呀!太太一时疏忽跌倒受了惊,又是小产。”

说着从包里取出一金箔药丸来,拿来碗来研化,那何母赶紧叫丫环倒水,慢慢地喂下去,傅占清说:

“险险险!脉象上又受惊吓,又受冰寒,破了水,但愿过得了这关。”

那霍仁帆急说:

“傅先生!救救她吧!”

傅占清说:

“我师傅临终秘传一方,此乃阴阳银针救命关,一般情况:本人万万不可乱用!若不针灸,恐怕难得过来。”

霍仁帆说:

“傅先生!随你啥子针,赶快使上!”

用傅占清得了言语,拿出银针在素容心口,顶灵盖,虎口都扎下银针,然后放她睡下,那素容昏昏沉沉,茫然不知人事,心顶二穴,此乃命门,一般针炙不敢造次,是傅占清使了一着险棋救她,霍仁帆守着床边,直睡到第二天日幕时分还不醒,霍仁帆茶饭不思,恼怒在心,何母满眼流泪,直哭得红红的双眼,房中无限凄凉,这时传来咿咿呜呜欢快之声,有人竟在唱歌,霍仁帆问:

“谁在唱歌?”

丫环隐瞒不住,说了,那霍仁帆不听则已,听了此言,三尸魂暴跳,五脏气冲天,怒从心上起,恶从胆边生,径直冲到但玉玲房中,那玉玲对着镜子,搽粉抹脂,口中亨着小曲,看霍仁帆如天上掉下宝贝一般迎上去,而霍仁帆则板着一张铁青的脸,不由分说,劈头盖脸锭子脚尖一阵乱锤,打得玉玲满地打滚,口中还大骂不止,那玉玲大哭不已,挝耳绕腮,脸也被抓破了,鸟云散乱。何母却坐在厅里纹丝不动,说:

“哼!真是不晓得事理,世人都巴不得自家人好呢!她倒幸哉乐祸。活该!”

霍仁帆一阵暴打,收了玉玲的狡劲,方才出来,那素容眼目忽睁忽闭,终日是昏沉不醒,中药灌下去,茫然不知,霍仁帆一连几夜衣不解带,将素容搂抱在怀中,眼泪簌簌地流下,家人都去睡了,那夜正是春凉夏初之时,凉风飕飕吹来,满窗月色,更漏沉沉,银河耿耿,玉漏迢迢,穿窗皓月耿寒光,透户凉风吹夜气。樵楼禁鼓,一更未尽一更敲,别院寒砧,千捣将残千捣起。那霍仁帆搂住素容,似睡非睡,长吁短叹,突然,也是素容灵性有感,竟睁开了眼睛,说:

“你咋把我抱起的了呢?”

“啊!素容你醒了,妈,素容醒了!”

那霍仁帆竟自兴高采烈,满屋喊叫,惊动了全家人,大家纷纷起床探视,何母说:

“我说你这姑为哈子走路不小心呢?”

一席话说得素容满眼流泪,无言以答,白日里罗芳,秋菊不离左右,晚上,霍仁帆一连歇了三夜,枕上百般劝解,那素容思想清沛,每日黄恹恹,连茶饭都懒得吃,题起来只是哭,终是爱缘不断。

那边但玉玲房中空落落的,只有秋菊夜晚陪着她说话,那天把粉脸也磕伤,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疼痛不已,合衣倒在床上,哭个不停,秋菊在旁拉着她的手劝说道:

“三太太也不要哭了,老爷还是爱你的,想当年你俩不是秘密地恩爱了……”

一席话提起了旧病,泪水似断线的珍珠涮涮流下,说:“没想到这小子忘恩负义,这山见到那山高,想当年当学徒的时候,照孽巴沙的,如今他发达了,敢打人了。”

秋菊不断劝她说:

“三太太也不是无钱,干脆自立门户吗?”

那玉玲哭说:

“我一个妇道人,这个世道,那能顶梁立柱,父兄姐妹只知顾自己的,往那里投奔去?”

说完竟悲恸大哭起来,秋菊劝道:

“我的三太太也,你一天也没吃饭了,哭下去郎个办哟!”

一面去厨房拿来饭菜摆在床前,陪她吃,那玉玲那里吃得下,只吃半碗稀饭,就丢下不吃了,倒头睡下。

那霍仁帆竟在素容房中睡,夜间百般言语温存劝慰,亲吻,那素容方才渐渐回春转暖。真是:

蛩声泣露惊春凉,泪湿鸳鸯锦中藏。

独卧空房玉凉凉,残更夜漏长恨长。

阴风凄凄翻翠幌,毕竟独卧难成眠。

那天廖素容睡下了,临睡时也喂了药,霍仁帆突然来到但玉玲房中,那玉玲也睡下了。霍仁帆笑嬉嬉地说:

“我的儿!又早睡了!”

那玉玲又恨又爱,翻身过去不理,那霍仁帆嘻皮笑脸,脱衣解带上得床来不由分说搂住说:

“我的乖乖9生我气?”

玉玲说:

“媳!那阵西风把你大爷吹到这间屋里来!你有了心肝宝贝,打死我才好呢!又来缠我干啥子?”

霍仁帆笑道:

“我的乖乖!我那时心情不好,错了,我心里其实舍你不得,还疼吗?这几天我只想与你睡觉!”

那但玉玲瞟了他一眼,撅着嘴说:“你说9打我不?”

那霍仁帆慌忙下矮桩说:

“那个再敢打你是龟孙子!”

那霍仁帆说完竟自抱住她亲嘴剥唇,伸出舌头入她嘴里,那玉玲久未行房,早已心渴淫兴,用朱唇裹没,呜咂有声,那霍仁帆那按纳得住,骑上身去,兴犹不惬,玉玲仰卧朝上,倔身迎合,禁受不住,瞑目颤声说:

“我的哥!我浑身疼痛,轻柔点吗!”

那霍仁帆笑道:

“我的儿!你怕我不怕?”

玉玲说:

“我的哥!你将就一下吗,我再也不敢惹你了!”

那霍仁帆才不管三七二十一,颠鸳倒风。扬波起浪,足足快活到半夜方才体困力泛而睡。

第二天,霍仁帆在客厅上坐着刚吃完牛奶,酥饼,奂明进来说:

“但大舅来了!”

不一会,但永奎进入大厅内,霍仁帆与他叙礼坐下,丫环们端茶上来,那但永奎性急浮燥,为人苛刻,但见他居然人高马大,但却黄皮刮瘦,那茶也是刚彻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盖碗就喝,那晓得开水滚烫,烫得嘴唇精痛,痛得眼睛都咕出来了,连忙吐出水来说:

“好苦C苦!”

霍仁帆苦笑说:

“大舅喝茶慢仗点,翠花!端一杯牛奶来。”

王翠花应声而去,不一会端来温甜可口的鲜牛奶,那大舅竟仰脖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方才舒坦了,说:

“听说令妹这几天病了?”

霍仁帆笑道:

“那个说的:玉玲好好的,不信你一会去看!”

但永奎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妹夫!听说近日烟土价格已涨到二千块大洋一担?”

霍仁帆说:

“不是梢公手不要掌舵门,大舅我劝你不要去做鸦片生意,俗话说:上山还要亲兄弟,打仗还是父子兵,一个班头立大旗,十个帮手敲边鼓,鸦片到是不难找到的,可是地方上你打通了吗?不如借点钱去多买田土,收租子吃。”

那但永奎听罢眉开眼笑道:

“那是!那是!”

霍仁帆从西装内兜内取出钱包来,递给但永奎五千块银元安康银行本票,那但永奎接过本票,欢天喜地,屁滚尿流,连连作揖打恭说:

“妹夫这款子我先收到,等翻了稍立即还本!”

霍仁帆说:

“哎!你怎么这么计较呢,拿去用嘛E啥子呢!”

但永奎笑道:

“我害怕误了你的生意!”

霍仁帆说:

“不碍事!”

王翠花来到说:

“三太太请大舅爷后面说话。”

但永奎说:

“我去看看妹妹!”

霍仁帆说:

“去吧!”

何母也知道但永奎来了,叫厨房王胖子,陈喜儿多准备几道菜,丫环将菜肴放置于八仙桌上,端端正正,花团锦簇,霍仁帆又叫打开盐窖里放置的刘航琛送的番花贡酒,陈喜儿抱着土坛,敲烂泥头,但见酒香喷鼻,碧靛清波,取针可挑丝,先用清冽甘甜的冰凉水掺合,以去烈湃之性,然后倒于杯中如水晶珍珠般晶莹,甜香爽口,滋阴壮阳,全家人都坐上来,留罗芳守素容,那素容一天只吃点稀饭,牛奶便够了,霍仁帆倒上一杯叫但永奎先尝,那但永奎尖着嘴喝了一口,连连称赞说:

“好酒C酒!妹夫,这是什么做的,这样有味有劲,爽口舒心。”

霍仁帆笑道:

“这是刘部长专门送我的,今天大舅来专门打开吃。”

丫环们又倒给每个人品尝,极口称羡不已,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流水似送上来,那但永奎说:

“我妹儿嫁给妹夫胜过陈如舟十倍,百倍都不只,我妹儿也算有福人啦!那陈如舟一天到晚只晓得坐吃山空,抽大烟,即使金山银山也有抽垮的那一天,那似妹夫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真是三贫三富不到老,十年兴败多少人啰!”

但玉玲说:“哥!你喝多了!少说二句!”

却说这边素容躺在床上,罗芳去厨房端热水来准备喂药,素容挣扎起来坐马桶,准知下面流血似屙尿一般,奔流不止,失血过多竟眼黑头晕,起来穿裤子,忽然一阵旋晕,金花四溅,天旋地转,瘫倒于地,差点把额角上都磕伤了皮,等罗芳回来,惊叫一声,放下碗,把她扶到床上已不省人事,慌了罗芳跑到席上报与众人,大家撇了酒席,慌忙走来看视,见她躺在床上,脸似白纸一张,何母说:“刚才还好好朗个成了这个样子吗?”

罗芳揭开马桶给何母看,把何母吓一大跳,霍仁帆一面叫王善夫去叫傅占清,一面叫冷师爷拟电报,然后往电报局送,叫素容母亲,父亲赶来,但永奎见有事便告辞去了,傅占清赶到,取了一副速效救命丸灌下,半响人渐渐苏醒,傅占清诊了脉说:

“太太的脉象比前次严重,不过没有大碍,七情伤肝,肺火太旺,以致木旺土虚,血热妄行,犹如山崩而不可制止也,真所谓心补得心来医,我先止住血,舵爷得好好安慰太太,解开心结!”

霍仁帆说:

“傅先生留神考量,我自会重重谢你!”

傅占清说:“说那里的话,霍舵爷的事,学生敢不尽心尽力!”

说毕开了方子,白药,人参,当归自是少不了的,吃了下去,血是止住了,人却卧床不起,整日眉间搭上三重锁,那样子里犹如包藏一肚子愁气。

那素容饮食减少,形容消瘦,那消几天的功夫,把个花朵般的人儿,瘦弱得似黄叶枯草一般,躺在床上,霍仁帆看着她长吁短叹,连禁烟公署也少于去了,素容说:

“你一天到晚守着我干啥子呢?男子汉大丈夫,也有个正经事。”

霍仁帆几近哭腔说道:

“素容!我看见你愁眉苦脸的,心里难受。”

素容说:

“我又不得死,即使死你拦得住哪里?”

这时突然传来银玲般的笑声,马野江带一帮县府军政大小官员的太太们都来探视素容,马野江几天不见素容,唬一大跳,心痛地说:

“我的姐姐哟!几天不见,人都变了样!”

霍仁帆悉把廖素容跌倒生病之事告诉了一遍,那马野江说:

“我的姐姐呀,这霍大哥也算世上少有好丈夫,那些书呆子,你跟着他会受累无穷的!”

那素容哭道:

“仁帆!你出去,我同姐妹们摆谈一下心事!”

那霍仁帆出去了,素容说:

“姐姐!你不知道,我与仁帆结婚,我是极不情愿,是我的妈妈贪图仁帆的钱财与权势,……”

马野江劝道:

“我的妹妹呀!各人都有各人的命,也不要怪你母了,世上的妈妈那个不愿望自己的儿女好呢!”

“是呀是呀!”

太太小姐们极口赞同,马野江说:

“妹妹!陈将军下属送了一盒高山糯米,人参,你身体不好,拿去煮粥吧!”

素容说:

“姐姐!多谢你的费心!”

一太太说:

“霍太太!凡天大的事都不要急,人以水食为命,要不叫厨房熬点糯米稀饭,我们看着你吃下!”

素容说:

“也得我吃得下去不是呢!”

罗芳说:

“本来是好了的,老爷请傅占清太看了,每日服药,已是好到七八分了,谁知太太昼夜忧戚,太太心上起的病,大夫说:心补要心来解。”

马野江说:

“姐姐呀!我明白了,原来我也跟你一样,心中充满激情与理想,可是自从跟了陈将军,一下子就改变了观点,冲锋陷阵是男人们的事,谁有钱,谁有势,就跟着谁呗,霍先生好不四海,金银无数,要是换个人不娶她十个八个小老婆在家才怪呢t先生又疼你,你婆母又敬你,你家也不过大小三个太太,谁气你呢?”

罗芳说:

“陈太太!你不知,我们太太心里跟常人可不一样,她心中装的是科学家,文学家……”

素容嗔骂罗芳说:“你这个死丫头!平白无故的说这些干啥子呢。”

一个太太说:

“霍太太!我们女人家,天底那有你这等心啦,我们女人除供男人玩弄之外,便是养儿抚女,老天有眼,这次落了,你青春年少的,还怕后来没得身孕!”

素容说:

“说来也真是对不起他,三个娃儿都掉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劝着素容,完了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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