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2)
却说县长黄炽见在綦江收刮不了多少油水便自动辞职,到重庆经营布业。四川省政府便调赵宗炜接任綦江县县长,此人年约半百,久混官场,深谐世故,极富胆略着称,不过一副僵尸鬼相,世人见他都怕,有妻妾三人,结发妻子因其貌不扬,再加赵宗炜,又是一个大骚鬼,女人一上年纪便流水无情,那里满足得了他,便一吓二恐将其留在家中守田产,收租子过日子,二姨太善交际,又是成都女子中学学生,有文化,名叫杨红玉,长想果然小巧玲珑,为人四面讨好,放在第一线,刚来不久,即刻同县中士绅及党政要员的小姐太太们吃喝玩乐,打成一片,拉关系,收受包袱,三姨太刚二十出头,出身贪寒,因其父还不起赌账,被逼无奈卖入青楼抵债,赵宗炜在成都省政府任职员逛窖子时,见其出道不久,体态丰腴,不苟言笑,善解人意,含蓄中生出媚态,专伴赵宗炜吸烟打牌,宴饮,毕竟青楼女子,人前人后把赵宗炜服侍得象活神仙一般。
一天他与三姨太在县府内公然吞云吐雾,吸食鸦片,县法院院长来到县府汇报工作,院长一见赵宗炜半躺着,瘦骨嶙峋,面色如纸,一望便知是吸食多年的大烟鬼,三姨太见有人来问:
“老爷9抽一杆不?”
“够了!舒服!”
三姨快速收起烟具,烟枪,转身进了内室,赵宗炜起来,连打两个喝海,伸了一个懒腰,说:
“啥子事?”
“县长!我手头有几桩案子,当事人均感不服,请县长明断。”
“那几桩?”
“第一桩,珠藏街有一个混天黑无赖周开武,鸡奸一幼童罗三娃致死,完了毁灭证据,将其沉入綦河中,打鱼人说看见抛尸,罗三娃的父母告上了法院,传上了周开武,此人死不认账。”
“遇到这种无赖那能好说好讲!来人。”
“县长!”
“你带上几人,快速捉拿周开武,不要给他讲理,带上棕绳,捆他个结结实实押到我这里来!”
“是!”
守卫的队长得了命令带着几人去寻周开武去了。原来周开武本是个大阿混,那里热闹,那有他,他父母开着布行,吃喝自然不愁,那天他睃见长相秀气尚未成年罗三娃一个人走在石佛岗小路上,周开武动了淫念,便甜言密语哄他说:
“三娃!你跟我走到后山,我就给你买三个饼干!”
“周哥!真的哟!”
那罗三娃也是个好吃胚子,再者细娃不懂事,果然信了周开武的话,来到了后山,周开武便显出凶相,不由罗三娃哭喊,抓光他的衣服,对着屎眼拢松了他几百下,血流不止,事毕,周开武也怕事情传了出去,一不做,二不休竟用石头砸死罗三娃,用口袋装起,趁着天黑,丢入河中,不远处,被打鱼人看见,罗三娃父母满城哭喊,打鱼人向他说了,告上法庭。院长接着说:
“第二桩:高青乡九保胡永茂,胡周氏与儿媳李氏发生口角,胡周氏与胡永茂将儿媳打成重伤,李氏躺在地下生命垂危之时,又用棕绳将她勒死,儿媳娘家族人李觉非不服告到法院,检察官验明死者尸体,身上伤痕累累,咽喉处有绳痕一道,围量一尺,宽三分,深三分,确系用棕绳结勒致死,胡周氏却称,胡李氏童养在家已十余年,虽偶有责备情事,并未必欲置她于死地,实属自缢身死,因无对证与证人,实难断案。”
“这胡周氏说得也些许在理,不碍事,传当事人到县府来!”
办事人员去传信去了。原来,在县城早已难见童养媳,胡李氏原来的父母也是有的,十多年前,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胡李氏的父亲李政文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佃农,身上有的是力气,无奈痨病缠身,无钱医治,只好在家中捱到等死,母亲李氏也是老实本分的农家妇人,一捱二等,病情越发沉重,临死前叮嘱李氏:
“我死后,别无所求,只希望你把娃儿拖大,找个善良的人家嫁过去,我命短,街上先生早已算定,此乃天意,命中只有八角来,走遍天下不满升,只是苦了我这可怜的娃儿。”
说完吐血不止,咳嗽不已,母女俩大哭,未熬到半夜,两腿一蹬,乌呼唉哉,母女二人哭声震动四邻,大家都来围看,见其家徒四壁,寒冬腊月,小女还是穿着刷把裤,确实可怜,好心人说:
“你母女二人料也难活下去,不如把你那可怜的娃儿,卖给好人家作童养媳,好歹也有一口饭吃,得几文钱,买口棺材把李大哥先安葬了,死去的人才合得了眼。”
胡李氏一听要卖去当童养媳,更是悲痛不已,死死地抱着母亲的大腿,李氏情急之中被逼无奈,狠心一咬牙,叫来要家,族人李觉非作了中人,卖与胡九茂,十块大洋,李氏用了这钱买了口棺材,下葬完毕,自己悄悄地跑到河边,大哭一场,投河自尽。
谁知这个胡九茂,与他老婆胡周氏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胡九茂的儿子胡二是一个半痴半疯的傻儿,一天只晓得玩天乐地,那胡九茂却是一个老奸巨滑的色鬼,趁人不在,将胡李氏奸污了,婆母胡周氏一天到晚非打即骂,折磨她,有首歌唱得好:
黄连树,黄连树,你看婆婆嫌媳妇。
头一棍,节节青,二三棍,血喷心。
嫌她头发倒生根,嫌她衣服无衣领。
嫌她被子四条筋,娘她鞋子无后跟。
那山那岭那面坡,有个媳妇受折磨。
又要挑水打猪草,又要担粪把菜泼。
碾米筛糠又推磨,经常都在挨锭砣。
有人客,吃荤菜,不准她,坐一桌。
一屋大小吃米饭,惟有她把米汤喝。
怄来怄去怄不过,只想树上吊绳索。
此歌比起她的遭遇简直是小诬见大诬。一天婆母外出走亲戚家,那个淫棍胡永茂死缠活绞要蹂躏胡李氏,结果被早回的婆母撞见,顺手抡起棍子就是乱打,可怜的胡李氏被打得躺在地下动弹不得,婆母见事已如此,难得花钱医治,狠下良心一条棕绳将其缢死。
办事人员叫来当事人,老实巴焦的李觉非先将事情的陈述一遍,请求县长作主,那胡国氏奸诈狡猾,说:
“县长大人!我媳妇确属吊死,这个李觉非对我说:要我给他十五石黄谷,作丧葬费,便可私了。”
“放你的狗屁,简直是血口喷人……”
赵宗炜一听火冒三丈,吼道:
"放肆!竟敢藐视本县。咆哮公堂。目无法律!"
根本不由李觉非纷说,拿起笔来在判决书上批下:
“胡李氏之死,除验断书外,无其他确切证据,胡李氏童养在胡家已十余年,虽偶有责备情事,并未必欲致于地死,且不由死者之父母告发,而由族人告发,观察告发人有向被告人索取十五石黄谷抵作丧葬费之说,不无趁火打劫,借端生事之重大嫌疑,由此判决被告无罪。"
胡永茂,胡周氏二口子喜得屁滚尿流,而李觉非气得捶胸顿脚,呼天唤地也无可奈何。具了甘结。从此冤沉海底。铁案如山。就使包公复生。亦翻不过。被卫兵赶了出去。
话锋又说转来;那周开武干了那事,以为天不知,人不知,地不知,只要死不认账,徒奈何哉,便照常在聚花楼里寻欢作乐,醉死梦生,卫队长问老板:
“看到周开武没有?”
“噢!周二哥呀!那小子不晓得到那里赢了钱,平时都没有这撒脱,今天清早八神地在二楼玩耍。”
卫队长一挥手,几个卫兵立即冲上楼去,一脚踢开门,周开武在床上与婊子正干好事,卫兵根本不由他纷说,一边一个抓住手膀,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绑了个结结实实,腰都立不起来,哎哟啰子申唤连天,周开武自娘胎下来也未受过这种苦,卫队长用脚尖碇子将他赶到县府,赵宗炜板下一张凶皱恶神的脸,历声喝道:
“周开武!你干的好事,如果你着实招了,免你一死!”
周开武那里肯招,长期吃混抵赖搞惯了,说:
“招与不招,请县长明说!”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押到河边去。”
周开武被连拖带拉地押到河边,万人空巷,罗三娃的爹娘一到河边便放声大哭,周开武则脸色陡变,双脚打闪闪,赵宗炜命令几个打鱼从抛下网去,捞出了罗三娃,可怜罗三娃人都发泡了,奇臭难闻,血肉模湖,罗三娃的爹娘在旁边点起一盏长命灯,几个鱼民都异口同声说:
“周二哥!那天晚上我们几个亲眼看见,虽然天黑,人的背影是忘不了的。”
“周开武还有啥子好说的。”
“县长!我招……”
周开武见县长说过,从实招来,可以免死竟从头到尾招了,罗三娃的爹娘一听完,竟冲向周开武拼命,卫兵拉开,赵宗炜这时却洋洋地摆着头说:
“周开武!现在招供,已经晚了,就地枪毙!”
“县长!判处死刑,要上报省府批准哟!”
“证据确凿,凡事由我担挡!”
周开武屎尿都吓出来了,就在这河沙坝,卫队长命令一卫兵端起步枪,“砰”的一枪,结果了周开武。
随着抗战胜利,**到重庆与蒋委员长进行国共和谈,国民政府驻扎在綦江的机关,部队相继迁走和调离,下江人亦纷纷返回原籍,县城人口聚减,市场物价陡然下跌,罗泽闾,周振强纷纷向县中要人告别,众人齐聚县府,霍仁帆问:
“罗师长将走去那里高升呢?”
“上峰已经来电,全体政工人员去芜湖,接收失地,全体士兵就地复员,从此天下太平,国家长治久安了!”
“那周司令呢?”
“上峰来电,东北急需人员收治,我部即日全部开往东北,所有征兵培训均由重庆负责。”
赵宗炜坐在那里喝嗨连天,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丝丝黏液竟用手指摸揩,众人都窍笑,霍仁帆说:
“县长身体欠恙,何不请个医师看一看?”
“刚来本县,不晓得谁更为精通内科?”
“中医当属傅占清,中西医当属池龙珠,明日我去请他来给县长看看!”
“多谢!”
这边青年军二0二师全体士兵正在就地复员,一批军官给每一位士兵颁发印有陆军少尉预备军适任证,正面贴有本人照片,后面印有蒋中正三个字,外壳为深兰色布面,内附青年军复员到各地后优待条件,参谋长大声地说:
“同学们!同志们!你们转业复员到各地后,同乡的要成立青年军联谊会,你可以带走部队的衣服,被毯,同时可以领一套中山服!”
“欧X家啰!”
同学们兴奋不已,打好行装,告别了战友,回到自己的家乡。
第二天,霍仁帆驱车来到欧家湾,同生医院几个大字赫然醒目,院长池龙珠,此人十九岁留学日本,学医科,获医学学士,早年加入同盟会,与池列五,池佑骞属本家,民国四年,在成都创办民生医院,时值成都瘟疫流行,池龙珠中西结合,大显身手,从死神抢回多少人命,声誉大振,为此川政委任为四川省陆军医院长,抗战回乡创办民生同生医院,池龙珠长相胡须飘然,精神矍铄,步发健壮,霍仁帆向他道明来意,二话没说便随同来到县府,赵宗炜的三姨太依旧还在服伺他,正在竹签子调烟,整个房间香气不散,赵宗炜见二位来到,正了正身子说:
“搬下去!”
三姨太赶紧知趣地搬入内室,霍仁帆说:
“县长!池医师我已请到!”
“感谢,请坐!”
二人坐下,霍仁帆说:
“池医师,我看县长啥病也没有,只是爱抽点烟,眼看着人都成了瘦鬼。”
池龙珠说:
“让我诊一下就得了!”
赵宗炜伸手让他着脉,完毕说:
“县长!这大烟还是戒了吧,你也是贵府的顶梁柱,万一嗡然倒下,岂不悲哉!”
“我也想戒,这上了瘾,难呀!”
“不难!县长虽是半百之人,内藏毫发未损,无大恙,我出一方,晚间睡前服,半月后便戒掉烟瘾!”
说完,拿起笔来写道:“莨菪浸膏一钱,马钱子浸膏一钱。大黄半两,龙胆末,半两,花椒半两,溴化钠,三钱。”
写毕递与赵宗炜,二人告辞,赵宗炜叫三姨太去办理,居然戒掉了,从此天天精神抖擞。
危直士那天与向天培见面后,向天培安排他尽量作国民党的内部策反,统战工作,他回到渝南中学的校长公馆,陈翰屏坐写字台后,危直士搬了一把腾椅坐下说:
“翰屏!现在绍文在什么地方呢?生死不明啦!”
“我与他分手后,就一直未联系上,我在二十一军调查科得知大约他在成都都江堰,再具体在那里,我也不知道了。”
“前几天,我见到一个人,是南方局派来恢复綦江中共党的组织。”
“直士!我已是写过悔过书的人,哎!共党是不会放过我的,国民党也不会相信我,快十年了,我到处奔波,终无所获,忙忙碌碌苦中求,现在也只能在哥老会头子手下混口饭呀!哎!我真羡慕你们两口子呀!”
“翰屏!岂能尽如人意,但求不愧我心。何须乎这样?”
“我敢说问心无愧,一切都是李松,熊丈山,龚治国,张龙泉他们干的。”
“翰屏!我已和他们接上头了,我已是早已与党失去了联系,这次给接上了关系,但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向他们解释一下你的情况。”
陈翰屏心中泛起了一丝暖意,点了点头。危直士继续说:
“听说县里要召开国民参议会。”
“是的!我也被提名参选参议员。”
“既然这样!就不用悲观,我们还是坚定最初的信念,霍仁帆虽是哥老会首领,他的徒弟大多数是穷苦人家,必要的时候,是可以转化为革命的力量。你说呢?”
陈翰屏听这么一说,心事渐渐稍宽,他沉重地点了点头。危直士与陈翰屏心中凝结终于得到了打开。校园里飘出朗朗的读书声,窗外綦河明澈可鉴的河水倒映着两岸美丽的风光,微风吹来,迎着太阳闪着片片银色耀眼的涟漪,浮在水面上的荷叶翠绿可爱,几枝莲蓬伸出水面,象亭亭玉立的少女,含着甜美的笑脸迎着路人。
一九四五年九月二十九日上午,綦江县第一届参议会在县文庙中山堂举行选举大会,县长赵宗炜坐于正中主席台,陈翰屏,吴尧阶,吴举宜,欧举之,夏奠言,霍仁帆,涂贤辅,刘孟加,郑量澄等人分坐左右,台下齐齐整整地坐着工、商、学各界代表,赵宗炜精神比来的时候好得多,他站了起来,干咳二声说:“各位代表!请起立,凑国歌!”
军乐队凑响高昂奋的国歌曲,各代表齐声同唱:“三民主义,吾党所宗。
以建民国,以进大同。
咨尔多上,为民前锋。
夙夜匪懈,主义是从。
矢勤矢勇,必信必忠。
一心一德,贯切始终。”
唱毕,赵宗炜说:
“请坐下,各位代表,本县参议会之正,副议长选举,现在开始!此次选举是党国为使党政双方意识共同一致,以期完成各项重要任务,特进行选举,其标准是:候选人必须是党员,团员或者同情本党,拥护国策之公正人士。”
几位工作人员将名单写好,分交给每位代表,说:
“各位要选那位,只须打钩!”
各代表打好钩,投了票,投票结果:吴尧阶当选议长,陈翰屏当选副议长,选出省参议会省参议员吴举宜,候补省议员涂贤辅,唱票完毕,夏奠言暴跳如雷,颈项上的马筋直冒,嘴都痉挛颤抖吼道:
“赵县长!这个选举不作数,陈翰屏原来是共党哟!吴举宜也帮助过共党的哟!”
霍仁帆当即气愤也拍案说:“为啥子不作数,此乃民主选举,选到别人都不作数,选到你才作数,吴举宜乃本县巨富,又对抗战的物资生产作出重大贡献,陈翰屏早就加入了国民党,刘书记,陈翰屏何时加入国民党的?”
刘孟加略为思考地说:“自邹进贤创建中国国民党綦江支部之时,陈翰屏便是党员。”
霍仁帆接着说:
“陈翰屏早年虽加入过共党,但他到了二十一军后,早就是我党国的人了,我在埔公那里任秘书,我可以作证!”
一席话,说得夏奠言呀口无言,铁青着一张脸。台下议论纷纷,有的说,对头二人确实有人缘,赵宗炜说:
“少数服从多数,此事就这么定了,下面进行提案和民议阶段,请各议员议论!”
陈叔凡第一个站了起来,异常激动地说:
“县长!各位!本县自抗战以来,粮税负担日益加重,尽管连年遭受自然灾害,也未曾见粮税的减免。修筑川黔,川湘公路,耗缴也由百姓出,同时又承受七年的粮额派筹,加之当年还要完清正征三年,附加两年半,公债一年,保甲经费一年米,现时抗战已经结束,我民尚在水深火热之中。”
赵宗炜说:
“此事非同小可,你有呈文吗?”
“有!”
陈叔凡便从怀中掏出一纸,展开当众念道:
请呈减免田赋文
窍吾綦县贪瘠多灾,历遭凶岁,自民元以来,竟无宁日,迭遭兵荒年七,匪荒年六,水旱风雹年六,饥馑年七,农业仅得十之三,四,每届入春,哀鸿遍野,盖藏已空,罗掘已尽,痛中呻吟,人民逃徒,十室九空,民之元气伤到极点。继而修筑川黔,川湘公路,义务征工。民财既穷,民力已尽,民生凋敝,民命危亡,路基占田,政府未付地价,路田仍赋,人民未得蒙恩。而兵变饥馑,政府虽然年年筹赈,然而比比困穷,救济不过杯水车薪,原有五十余万綦民,反有子遗四十余万,昔祸末已,新难又临,去岁一岁无雨,今春连日久晴,溪涧断流,无水撤秧,小春干枯,遑日食栗,人民祈水呼天,跪拜不绝于路,父老饥饿难忍,啼哭相对于庭,树皮草根之饱,鬻妻卖子又无门,饥而且死者填满沟壑,丐而行者结队流离,有弱饿毙于家者,有猪羊贱卖以图一餐饱腹者,有即劳作而又乞食者,不一而足,时至今日,夫役未毕,大难已至,饥民四起,粮食重绝,若漠然不慰,势必揭竿而起,窍等协恳钧府转呈中央核查,敬请豁免属县本季粮赋两年,以示普惠。
若政府诸公仍闭目陷民于水火,一旦鋋而走险,则国运屷屷可危也。
小民陈淑凡
陈叔凡念毕,走向主席台毕恭毕敬递给县长赵宗炜也觉棘手说:“此事恐怕不是本县所能解决的!”
陈翰屏说:
“县长!此事也是有法可依的,根据财政部字第八八一号文,勘报文歉条例之规定:凡遭受水,旱,雹,虫等自然之灾害时,应由当地乡镇公所将灾歉情况报市,省田粮管理处派员实地初查,复查,由省转报中央财政,粮食两部核准减免。”
“如此复杂,恐怕一年也难批复!”
夏奠言一手伸在半空说:“县长!使不得,这皇粮国税自古有之,况且国内战争并未完全停止,共军并未完全消灭,一经报到财政部恐难通过!”
霍仁帆则拍着胸膛说:
“此事包在我的身上,县长只须把呈文报表准备好,我与陈翰屏去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