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生死之间(2)

过不多久,七王爷缓缓地走了进来,朝着叶离群跪拜在地,大声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叶离群心不在焉地说。

“谢皇上。”

七王爷站了起来,问:“不知万岁爷召唤下官前来,有何吩咐?”

叶离群说:“我让你做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七王爷说:“回皇上话,下官早已办妥,他们正在门外等候万岁爷的赐见。”

叶离群大喜,叶舞容忽然说:“七王爷,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七王爷一怔,忙将头低下去,说:“回公主阁下,下官近日微有风寒,所以——”

叶离群却不耐烦地说:“你还在瞎胡闹什么?还不快宣。”

七王爷忙说:“是。”

叶舞容却手一挥,说:“且慢。”

叶离群脸上怒气,横了一眼叶舞容:“你今天怎么了?”

叶舞容忽然吃惊地叫了起来:“这个七王爷是假的。”

“什么?”

叶离群大惊,七王爷更是吃惊,叶舞容闪电般站了起来,伸手抓住墙壁上的挂剑,咣的一声将剑抽了出来,剑指着七王爷,厉声说:“你是谁?竟敢假扮七王爷,好大的胆子。”

叶离群大惊失色,连连后退,惊声说:“来人啊,护驾。”

七王爷忙伏地大声说:“公主明察,公主明察。”

叶舞容将叶离群挡在身后,大叫起来:“快来人,护驾。”又猛地推了叶离群一把:“皇兄,快走。”

侍卫还没有进来,门外传来了几声惨叫,听到惨叫声音,七王爷哈哈大笑起来,挺身而起,大笑着说:“公主好眼力,一眼便可看出在下是假扮的王爷,令人佩服万分啊。”

叶舞容横剑直往前冲,厉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七王爷没说话,只是缓缓地伸出了左手,手掌心里现出了一柄雪亮的飞刀。

殷可傲。

叶舞容呆了,失声叫出:“殷可傲。”

殷可傲大笑着掀开面具,露出了自己的本来的那张脸来,他冷笑着说:“叶离群,休怪我无礼了,怪只怪你为王不仁,滥杀无辜,扰乱武林,做灸唐之事,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狗皇帝。”

叶舞容根本顾虑不了自己了,挺剑就往殷可傲冲去。这时,左侧的小房子里终于冲出了几名侍卫,将叶离群团团围在身后。

殷可傲本想用飞刀一刀将叶离群杀死,但忽然见室内多了几名侍卫,心知一时难以得手,目光如电,往左一闪,避开叶舞容拼命击出的一剑。

叶离群早已亲眼看到过殷可傲神鬼莫测的飞刀之术,幸好今天留下几名侍卫在左侧房间里待命,谁知竟然有了用途,不然自己只怕已经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了,但只靠这些人来对付面前这个飞刀传人,只怕是不可能之事,吓得脸都白了,大叫着说:“来人啊,快来人。”

果然有人来了,一名侍卫冷冷地说:“皇上,不要叫了,我来了。”

高长恨。

叶离群并没有听出此人的声音大出反常,指着殷可傲说:“快去杀了他。”

高长恨淡淡地说:“哦。”

却并不动手,叶离群这才发现面前这个侍卫面有些生,惊问:“你——你是什么人?”

高长恨轻摆着手中的铁笛,笑着说:“我是桃花林的排行第二的杀手高长恨,想必万岁爷一定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你——”叶离群大惊之下,伸手抓起旁边一块香炉,朝着高长恨猛击过去,离长恨头一偏,就闪了过去,叶离群左右一看,见最近的自己那些侍卫都在五步之外了,吓了一跳,跳起来就往后面逃去,殷可傲正与几名侍卫动招,一见叶离群身影变动,终于从众侍卫后面露出了个后背,机不可失,手中飞刀脱手飞出。

“皇兄,小心。”

叶离群只觉得大脑一片迷茫,还不及反应过来,一个身体飞也似地扑到他的身上,两人重重地跌落在地,接着,鲜红色的血液流了下来,流了叶离群一脸,叶离群感觉身体都麻木了,猛地抬头,见到殷可傲冷冷地站在自己身后,手中正把玩着另一柄飞刀,叶离群背后的人是叶舞容,是叶舞容替他挡了这一刀。

刹那之间,幼年与叶舞容嘻闹的往事如烟般涌了出来,回荡心间,叶离群呆呆地嗅着自己身侧最心爱的妹妹为了自己而流出了血腥味道,竟然发呆了,他从来没有感觉有今天这么累,他呆了,一动也不想再动。

殷可傲残酷地说:“好一对深厚感情的兄妹,好吧,我成全你们吧。”

只听一人厉声叫出:“别伤了容儿。”

右侧房间里忽然发出一声巨响,厚厚的墙壁忽然让人硬生生地撞出一个巨洞来,一柄利剑从洞中飞出,猛向殷可傲刺出,这一剑犹如石破天惊,又快迅无比,发出惊人的光芒,殷可傲一生之中从来没有见过过如此般杀气腾腾的剑招,大惊之下,已到指尖的飞刀咣地一声落在地上,眨眼之间,一股热血从他的右腹面透出来,这一剑竟然将他的腹部刺穿。

来的人是萧贵。

萧贵逃出天牢虽时间不短,但因他欲刺杀叶离群才方休的心态,所以一直没有出宫。因宫内人员太多,等到他到了这边的时候,就听到这边发出了惊魂未定的惊叫之声,里面竟还有自己的女人——叶舞容的声音,听到叶舞容的声音,他心里所有的顾虑都放开了,匆忙赶来,一剑竟然将殷可傲重伤当地。

拔出剑来,四处张望一眼,一眼便看到叶舞容满身鲜血,顿时眼睛红了,一脚将殷可傲踢出老远,哇的一声大叫:“容儿,容儿,是我,我来了,我来带你回家的。”

到了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心里早已经放不下叶舞容了,以前他总是不能下决心带着叶舞容一起远走高飞,本来他只是想杀叶离群,但是与叶舞容数月的夫妻之情岂可说放就放呢,尤其是生死时候,此时见到叶舞容身受重伤,再也压抑不住,眼泪如泉水般涌出。

叶离群抱着自己的妹妹,瘫软在地,望着萧贵看着叶舞容那种绝望的表情,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后悔,只是到了此时这个地步,他的后悔也已经晚了。

高长恨正欲去取叶离群的性命之时,忽然猛见一个人穿墙而入,一剑竟然将殷可傲击伤,剑法简单,杀气之高,确为他生平所罕见,不由吃了一惊,但转眼之间,看见来的这人只眼见着地下受了殷可傲一飞刀的女子,根本没有将他这个大杀手放在眼中一般,心中一喜,便挺笛而起,还带着笑容说:“我最喜欢做善事了,我就让你们夫妻俩生同床,死同穴吧。”

边说话,边出笛,别小看这铁笛,在江湖上,无论是谁,只要让这铁笛碰到,几乎就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杀手之招,招式非凡,透出浓郁杀气,霸道无比,一招致命,招招俱杀。

笛如高册流水,夹杂着轻微的笛音,飞射而出。

绝没有人可以形容得出此的威力,此一招的快迅。

高长恨充满寂寞的脸上在这一招攻出的同时发出了惊人的光彩,这是杀手之光,无与伦比的杀手心中的圣殿之光芒,他仿佛已经看见一对死去的可怜夫妻,并排躺在地下的情景。

他杀的人太多,对于这一招极有信心。

他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绝对不可能逃得了这一招。

萧贵果然逃不了,他也看到了死亡之光,他本来是个极其小心的人,从未将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地方,只是在看到叶舞容从后背穿过的那一柄飞刀,那个地方,是最要命的地方,在这个时候,萧贵就没有想过逃开,叶舞容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无论是谁?死是他最好的归宿。

所与心爱的人死在一个地方,岂不正是天下有情人的一种最无奈也是最美好的一种归宿。

高长恨的笛刺入了萧贵的胸口,萧贵仿佛看到了满天的血光在飘舞着。

只是这笛子仅仅只刺穿萧贵胸口的一点皮肉,便再也没有刺下去了,另一柄剑,一柄剑刺穿了高长恨的咽喉。

高长恨望着杀自己的凶手,哗啦一声,双腿跪地,鲜血飞溅。

杀他的是竟是他的亲生兄弟,他一生中最亲的亲人,也是他最相信的弟弟,高寒天。

所有看到的人都呆了,高长恨怔怔地说:“为什么?”

高寒天将剑拉了回来,说:“我可以假扮成颜红衣,同样我也可以做一次高寒天。”

胡丹。

这人竟然是胡丹,高寒天又怎么可能是胡丹呢?

既然他是胡丹,那么他杀了高长恨,根本就不必对他说什么理由,杀一个人该死的人,无论谁,只要你有本事,你都可以让他去死。何况杀死高长恨的人是胡丹,这个江湖上最代表着正义的铁血汉子。

高长恨竟然又笑了,笑得似乎很是欣慰,他笑着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人,那一天我没有杀你,我走之后,心里一直不安,一直在想,有一天我若死了,一定会死在你的手中,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胡丹说:“杀手本来就只有两种选择,一种去杀人,一种是被杀,你当天没有杀我,便是一个致命的错误。”看了高长恨一眼说:“其实并不是你不想杀我,只是你当时已经发现了有很多与你一般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已经追到了我们的身边,你没有杀我,他们一定放不过我,而你是个懒惰的人,所以能够自己不动手又能杀掉要杀的人,又何必自己动手呢,我说的对不对?”

高长恨呆了呆,点点头。

胡丹接着叹息着说:“这世界就有许多奇怪的事,有许多时候我自己也在想,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好人还是个坏蛋?有人常常想害我,我却总想着对他好,有的人对我好,我却很想去杀了他。”

高长恨听了这句话,向后倒去,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

他为什么还在笑,难道死亡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一个常年生活在鲜血与仇杀之间的杀手,死之时居然还带着笑容,这无疑是个很奇怪的故事。

胡丹想不懂这笑容到底代表着什么,只是看见萧贵还在发呆,一手抓起他,在他耳边大叫着:“萧贵,你醒醒。”

萧贵懒懒地睁开眼睛,望着胡丹说:“我还没有死么?”

门外忽然传来一人大声说:“七王爷,大功告成了没有?”

殷可傲已近门边,身上剑伤与摔伤难受万分,听到这声音却让他精神一振,爬起身来,叫着说:“姜老前辈,快来救命呀。”

只闻一阵乱砸之音,几名强壮的侍卫让人远远地抛了进来,一个人其快无比地从门外大刺刺地冲了进来,正是桃花林的岛主姜老鬼。姜老鬼一眼看到高长恨的尸体,脸上一变,接着又看到在高长恨尸体不远处的高寒天正在呆呆发怔,只是叶离群已然不知何去了,不由吃了一惊,盯着高寒天说:“高寒天,怎么走了叶离群?”

胡丹松开萧贵,缓缓地走近姜老鬼,慢慢地说:“阿伯,我们中了埋伏——”

“你说什么?”姜老鬼不由移前几步,殷可傲叫着说:“姜前辈,小心高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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