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有些胆怯,犹豫数秒后,我还是伸手去按密码的按钮。
他的生日,秦晚照的生日,统统试过,皆不对。
打算放弃,最后一遍我试着按下自己的生日。
“咔——”
锁头忽然弹开,我吓的手一抖,缓缓拉开门,一叠叠全是信,摆放整齐,大概有几千封之多,洁白的信封,没有地址和收信人,一个字都没有,是他写给别人的,还是别人写给他的?
一封封完好无损地珍藏,角落里还有几个日记本,我似乎看到日记里动人的情话,字字句句写满思念,他心底一定有一个人,就像我珍藏秦念一样,深深地长在心底。
想到这我心口嘶嘶地疼,信都抽出一角,却又放了回去,保险柜的最底层放着白色的纸盒,是搬家前他怀里抱着的那个。
“牧神之,你这盒子里放着什么好吃的呀!”
“情书!”
盒子里的信和柜子里的一样,看来真是情书,我从来不知道牧神之这样的人,居然能这么深刻地爱着一个人。
在盒中小心翼翼地翻找,指尖碰到一个方形的硬片,我心骤停一秒,手不停颤抖,将电话卡放入手机槽的时候好几次都对不准位置。
屏幕呼地亮了,通话记录里爸爸的手机号码映入眼眸,日期正是爸爸死的那天。
我脑袋嗡地一声,跌坐在地上,按着心口,继续翻,只有一条彩信。
照片上的女孩有着白白的皮肤,像粉瓷一样泛着动人的釉色,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她安静地睡在牧神之怀里,他吻着她的额头,眼角弯出得意的笑弧。
那个女孩,是我。
那是萧寒意婚礼后我醉酒,他大发“善心”帮我解围,又送我回家,我根本不知道他拍了这样的照片,还发给我爸爸。
耳畔一遍遍响起萧寒意的话:“他当初找到我,让我和你结婚再离婚,99天都是他指定的。我真是没法子了,你知道公司是爸爸的心血,我妈妈又住院。”
阴谋,狠毒的阴谋,我不知道他还给我爸爸看过什么照片,威胁他什么,一定很严重,不然爸爸怎么会气到突发脑淤血!
我攥紧的拳不停地发抖,盒子啪地掉在地上,散乱的书信中夹着一张一寸照片,我俯身拾起,光线太暗,轮廓隐约,看不清容貌,照片上的钢印摸在手里坑坑洼洼,像是从证件上撕下来的。
我从桌子里翻出打火机。
“咔——”
幽兰的火苗在铺天盖地的黑暗中,颤抖着跳跃,液态丁烷的气味让人作呕,顶端橙黄色的火焰似火蛇一般直往眼睛里钻,小小的光晕笼在照片上,我梳着两个小辫子,眼睛弯成月牙,露出颊边小小的梨涡。
那个时候,我真是快乐,无忧无虑,那是个时候,我只有五岁。
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却早在我五岁的时候,就策划着怎么报复我了。
眼泪从眼眶急速涌出,一滴滴打在照片上,那张笑脸模糊了,我吸着鼻子抬起头,雪白的墙壁上,一团昏黄的光线中,有自己小小的影子,还有一个更大的黑影。
我惊叫出声,火机和照片全掉在地上。
牧神之整个人隐没在凝重的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一双眼黑漆漆地死死盯着我,犹如黑色的漩涡,随时都能将我吞噬。
我本能地往后一缩,差点跌倒,他伸手揽住我的腰,自然而然地轻轻收紧,似乎在安慰。
这样寂静的夜里,只有两个人急促的呼吸,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汩汩流动的声音,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我扑过去揪住他的领子,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就像人垂死之前最后的尖叫:“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五岁的时候不把我杀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牧神之捏着我的胳膊往怀里拽,“我开始是想报复你,但是……”
“骗子,混蛋!”我捂着耳朵尖声嚷,我不会再信他,他抱我,我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不知往哪里逃,张开双臂像溺水的人即将沉入水底,费力地扑打,一直扑打,使足了劲,打在他身上都咚咚地响。
他捏住我的肩膀,低头就吻,我扬起手用力地拍,他脸朝后一仰就躲过去,扭打中碰到书桌,咣地一声,茶杯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愣神的一秒,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他腾空抱起,我使劲全身的力气扭动,好几次都要从他怀里掉下来,他抱得更紧,双臂铁箍一样禁锢住我,我整个身子都僵硬得绷在一起,双腿还不放弃不断地乱蹬,活脱脱就像被铁钳夹住的甲壳虫,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被他甩在床上时,重重地落在一片柔软中,就像做恶梦一脚踩空,顿时起了一身冷汗,我毫无形象地爬着往床下滚,又被他捉回来,吻像雨点一样密密落下来,像烙印在我身上,每一下都是绝望的痛处。
我尖叫着打他,咬他,骂他,他就是不松手,野蛮地强壤夺,低低地喊我的名字,一遍遍:“蜜蜜,蜜蜜……”
夜里狂风大作,树杈噼噼啪啪地砸在窗户上,每一下都似砸在心上,连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一样。
假的,统统都是假的。他对我的好,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微笑,连他做的每一道菜都是假的。